“同你说件事。”林穆和夹了块木耳放在她碗中,“你且先听听。”
苏穗岁嘴中含着饭,听见他语气有些沉重,放下筷子问道:“怎么了?”
“这几日我得入宫,大抵得中秋才会回府。”林穆和看着她说道。
苏穗岁想了想,这几日才过了乞巧节,中秋算下来还有一月有余,“宫中可是有什么事?怎么要去这般久?”
林穆和摸了摸她的手,“就之前江家贪墨一事,还需有个了结,且前几日东宫太子回宫的路上遇了刺客,昨夜太子又在宫中遇刺,陛下命我护太子周全。”
她点了点头,“那何日出发?”
“今日,陪你用了早膳便走。”林穆和对着她笑了笑,但她看得出,他并不开心。
哪有刚成亲便独守空房的道理,自古女子都不喜欢,但她不,她偏喜欢。
“那万事小心。”
吃过早膳后,林穆和便带了些简单的衣裳乘坐马车去了宫中,穗岁吃饱了饭伸了个懒腰,便收拾着去了林老太太的院中,虽然请安是免了,但是礼数不能忘。
昨夜下了场暴雨,入秋后气温渐凉,穗岁走在路上秋风灌进脖子处,有些发凉。
“君夫人,正不巧,老太太刚同大夫人去了湖边亭喂鱼。”院中的侍女说道。
苏穗岁点点头,转身去了湖边。
湖边的风似乎更大些,她裹了裹身上的外袍,听见廊道上的笑声,她快步走近,喊道:“祖母,伯母。”
徐月容率先回头,手中还拿着鱼食,喊道:“穗岁,快来。”
林老太太见她穿得单薄,走近摸了摸她的手,“手心怎么这般冷,也不穿得多些再出来。”说罢,又对着一旁的侍女嘱咐道:“去屋中拿件外袍来。”
穗岁讪讪一笑,“出来得匆忙,不知道天冷了些。”
陪着林老太太喂了会儿鱼,不一会儿,侍女便将外袍送了来。
“小姐!”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穗岁回头看见春莺怀中抱着件外袍快步走来,身后还站着林老太太喊过去的那个侍女。
“春莺!”苏穗岁笑着喊道。
春莺朝着林老太太与徐月容行了礼,便抬手给她披上了外袍。
林老太太笑了笑,“想着你还没见到你这丫头,便给你传来了,好了你先回院儿吧,天气冷可别染了风寒。”
苏穗岁点点头,笑着应道:“是!”
回了院子,院中的地面还有些潮湿,苏穗岁对着春莺低语了几句。
春莺一惊,“小姐?这?不妥吧?”
苏穗岁拉着她的手叹了口气,“春莺,如今只有你能帮我了!”
第40章 成亲那日也不见得侍郎来喝杯喜酒呢
午时刚过, 院外凉风习习,院中的残枝败叶被清理后,坐在凉椅上吹吹风极为舒服。
“小姐, 药已经好了,你先去屋中, 我给你端来。”春莺在她耳边轻声道。
穗岁听了她的话,从吱吱呀呀的凉椅上缓缓起身, 转身进了屋中。
屋中的陈设撤去了复杂的婚式, 只留了些简单的喜字贴在屋中。
“小姐趁热喝。”
穗岁看着眼前那碗汤药,皱了皱眉,抬头间一口气喝掉, 丝毫没有迟疑,“春莺,药渣扔得远些,别叫人发现了。”
春莺点点头,端着碗走了出去。
或许是用了午膳的原因,又或是喝了汤药的缘故,穗岁觉得有些乏力,便赶紧上床歇息了。
八月天变幻莫测,穗岁这几日在府中也没什么事,总归是个大闲人, 平日里就陪同老太太用些膳食。
前几日老太太从京城找来了个会两面绣的娘子, 绣的手绢丝巾可谓是栩栩如生, 手绢上的小白兔毛发分明, 活灵活现。
穗岁并不知道她的名字, 只知道大家都叫她菀娘。
菀娘样貌也好,生得双桃花眼, 看人柔情似水,拿绣花针的指尖也格外纤长,不光是她的绣工了得,就连在绣花时的她也是一幅极美的风景。
且这两面绣极费时间与眼力,绣出一件衣裙恐怕得花费两三个月的时间。老太太找来菀娘,是想让她给院中的女眷们都绣一件,暂且只算上老太太、徐伯母、叶霁和她四人,这都得花费一年的时间,所以老太太还专门给她腾出了个客房让她长住。不过平日里与菀娘也没有过多的接触,两人见面不过相互躬身打个招呼的事。
由于前些日子听说了苏庭来找自家阿父说抵债一事,穗岁心中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便告知了林老太太说要回娘家几日,林老太太也没有多问,当即便允下,还说这是嫁过来第一次回娘家得带些东西回去,便备下了一马车的行囊,送了穗岁回苏家。
苏远山听闻穗岁要回来,备下一桌宴席,正在门前等候,他如今朝中的事务少了些,平日里倒喜爱上了垂钓。
这日天光大好,马车缓缓停稳在府外。
“小姐回来了!小姐回来了!”管事一路小跑着去通传。
穗岁一路走进,一句“阿父”到嘴边还未说出口,正好瞧见刚出院子的骆祈安,她张大的嘴立马合上,假笑躬身道:“骆博士。”
“岁岁!”苏远山从屋中走出,脸上挂着笑容,“如今可不能叫骆博士了,得叫吏部侍郎了!”
喔看样子是升官了!
穗岁赶紧躬身道:“侍郎勿怪,小女冒犯了。”
骆祈安穿着同平常无异,也没有太多表情,只是缓缓点点头,“苏小姐这几日忙于婚事,情有可原。”
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
穗岁暗地里撇嘴,“成亲那日也不见得侍郎来喝杯喜酒呢?怎么?喜帖没送到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