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立储的诏书送到了太子手中,我才知道,太子之位在小的时候就已经决定是他了,所以无论我做什么都是徒劳,但父皇你忘了,我不是三弟,我不会墨守成规,我想得到的东西,就算不是我的,我抢也要抢来看看。”
“父皇,这个冬天真冷啊。”
突然,铁骑的声音带着口音的说话声刺入耳膜,林穆和一顿,那声音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你与丹摩勾结!”
第63章 不知这一次到底能不能活着出去
穗岁骑马一路朝前, 马蹄溅起一地尘土。
她是一刻都不敢耽搁,生怕误了大事。
京城之大,她也不曾每条街道小巷都认得路, 且平日出门坐的都是马车,她只好按着记忆胡乱地走着。虽说此次出来传递兵符确实是有私心, 说认得路是假,可担心林穆和却是真的不能再真。
约莫过了两柱香的时辰, 穗岁总算是如愿到达的神武门。
绛红色的孤门紧闭, 像是从未有人来过一样。
穗岁胡乱地扒拉着门,按理说这墙角应该是有狗洞的,可这墙边杂草长得有半丈高, 难以过人。
突然,一个宫人的脑袋从杂草中探出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穗岁被这突然探出的头吓一大跳,仔细一看才发现是小宫女的装扮,看上去比她还小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两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先开口。
现在无疑是两种答案,其一便是林尧已然败露,裴观派人前来守株待兔,其二就是这小宫女是派来接应她的。但转念一想, 若是裴观派人来, 定不会派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
“林将军可好?”穗岁脑子一热蹦出这么一句话。
小宫女转溜着眼睛, “你是林将军搬来的救兵?”
穗岁迟疑片刻, 点点头, “可是有东西要交给我。”
小宫女神情这才松懈下来,从怀中拿出一个红布, “这是将军交给我的兵符,请姐姐您去军营调兵!”
穗岁接过红布,这东西就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她也来不及多想,道了句谢便赶紧上马。
“谁在哪儿!”一声利响在左墙传来,穗岁闻声回头,一个身着黑色铁甲,头戴银帽的人出现在身后,手中拿着根长长的银枪。
那人目光尖锐,嘴角留着络腮胡,不像是京城人。
只是回头一瞥,穗岁便骑马而去。
络腮胡又大喊一声,身后一下子跑出十几个彪形大汉。
穗岁彻底不敢回头,恨不得让马儿飞起来。
“苏小姐!”
“苏小姐别怕!”
几声男声在身后响起,突然侧边一道马蹄急刹,一只红棕色的马儿挡住她的去路。
“苏小姐别怕。”马上的人缓缓转过头,裴松那张清秀的面容出现在眼前。
穗岁被突如其来地马吓一大跳,看清了眼前人这才松了口气,“三殿下,你怎在此处?”
“我接到密报回京,宫中如何了?”裴松问道。
穗岁与裴松不曾见过几面,她不知如今朝中动荡,此人是敌是友……
“宫中情况我也不知。”穗岁如实道。
裴松看出她的迟疑,毫不避讳道:“我与穆和一同长大,你如今嫁入林家,我也不必向你隐瞒事实,这些年我与穆和虽然明面上不来往,但暗地里却在谋划,说句大逆不道的话,他一直在为我筹谋太子之位。”
“我与他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穗岁一顿,“你为何与我说这些?”
“裴观已与丹摩勾结,宫中情况尚未可知,你冒险来到宫门前,可是取东西?”
穗岁看着他不说话,后背早已被汗浸湿有些发凉。
裴松眸光一闪,“兵符?对吗?”
穗岁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却听见裴松继续说道:“我护送你过去。”
嗯?
裴松淡笑一声,“怎么?你当我如何?”
穗岁自然不敢说他要谋反等话,只好讪讪陪笑。
裴松的黑马跟在穗岁的马后面,“其实你不必担心我夺符,我想当太子,是因为我两个兄长不配当太子。”
“可如今太子殿下一心为政事,是极好的。”
“极好?”只听见裴松一声轻笑,“他此后若也是极好我定是第一个拥他为帝。”
他说这话时,寒风正好从她耳旁吹过,一袭若有若无的淡香带着寒气一下子传到他的鼻尖。只见穗岁拉紧了斗篷的系带,没有回头。
到达兵营时时间已经有些耽误,穗岁本还有些担心,结果却见营中士兵早已整装待发,只等一声令下。
“你知晓了此事?”穗岁有些疑惑地转头问道。
裴松淡淡一笑,“只是多做了些打算。”
穗岁没再多言,从怀中掏出兵符,只听见轰隆一声,将士们抬起带护甲的手臂猛得敲击地上的护盾,一声响破天际。
见兵符如见陛下,将士们俯首听命。
———
昏黄的烛光照在高殿之上,一切都是那么的寻常,只听见有一声没一声敲击案台的声音。
“父皇,还不写下重立太子的诏书吗?”裴观靠在台下的软榻上,指尖勾着玉盏微微晃动。
裴植拿笔的手微微颤抖,“逆子你与丹摩勾结!天下人怎能服你!你当他们都眼瞎了吗!”
抬眼间,利剑出鞘,血染大殿。
一旁安分的小太监顿时倒地,鲜血流响殿外台阶上。
裴观缓缓抬眼,挑衅地看着高台上的人,“不服?那便都杀了。”
裴植瘫坐在龙椅上,“……你……你!”
“朕断然不会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