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听完没有激动,反而齐刷刷地看向陈清澹。陈清澹顿感压力倍增,他依旧沉着冷静地行礼,“草民乃永安镇聚客楼账房陈清澹,特来此地替酒楼施粥。”
主簿琢磨,此地百姓为何以一个酒楼账房为主?不管心里怎么想,他面上和善道:“辛苦。你是读书人?为何会做账房?”
主簿上上下下打量陈清澹,这少年唯一与众不同的地方,就是见了他没有畏畏缩缩地表现出怯懦,看上去进退有度让人心生好感。
陈清澹回道:“家中贫寒,便找份活计糊口。攒够钱后再参加科举。”
主簿点点头。
陈清澹道:“既然主簿大人已经到了,那草民也该告辞了。”
“好。”
太平县的百姓对陈清澹依依不舍,陈清澹废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才告别,临走前把剩余的粮食留给他们。待陈清澹离开后,主簿才派人打听陈清澹这几日都做了什么。
听完下属的汇报,主簿心里有点后悔没有把陈清澹留下,让他在县衙做个文职,辅佐知县大人多好。
他长叹一口气,时运如此,待这少年参加童试时总会再见,只是以这少年的能力,日后想要留下这少年恐怕不可能了,不过届时卖个人情也好。
第6章 平平无奇的画技平平无奇的画技……
这趟差事办得顺利,赵掌柜也出手大方,直接给陈清澹三两银子算作这六日的酬劳。
而后又听高老三说起这几日陈清澹的事迹,这可不是普通少年能办得到的,赵掌柜想了想又多给陈清澹二两。
陈清澹一个月的工钱就有二两,赵掌柜给得实在是太多了,他拿着总觉得心里不安,无故示好必有所求,便推辞回去。
赵掌柜却并不收回,这二两银子对赵掌柜来说算不得什么,但能在陈清澹落魄时雪中送炭,日后就能收获更多。
赵掌柜把银子强行塞进陈清澹的衣服里,笑道:“我听闻贤侄日后还要考科举。”
陈清澹无奈只好收起银子,“多谢赵叔关心,如今我正守孝,打算三年之后再下场试试。”
赵掌柜拍拍他的肩膀,短短几天不见,少年单薄的肩膀通过习武已经有了厚度,“银钱上有什么问题,就来找赵叔。赵叔别的帮不了你,钱这方面还是可以资助的。”
陈清澹听到这里隐约猜到赵掌柜这是在他身上投资,他穿越前也领过助学金,但和现在是决然不同的,如今他领了多少日后就得加倍偿还,难免受制于人。
陈清澹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除非走投无路,他是不会随便找人资助的。
酒楼的生意繁忙,陈清澹也没多和赵掌柜说太多,就赶紧下楼去柜台算账去了。再过两天老账房就要回老家,以后只能他一个人顶着了。
高老三目送陈清澹下楼,看向赵掌柜道:“你赌瘾可够大的。”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就敢随便下注。
赵掌柜笑道:“几两银子而已,如果我赌赢了,就能给主子添一份助力。赌输了也不碍什么事。不过我看那孩子倒是个好苗子,这场赌局我赢定了。你别总说我,你不是也在教那孩子武艺吗?”
高老三翻了个白眼,“我那是真心认他当老弟。”
赵掌柜笑了笑没有说话,他们这样的暗桩,能有几分真心?
陈清澹收工的时候天色都快黑了,他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急匆匆地跑到粮店,家里已经没什么粮食了,他得赶紧买点。
粮店的米面都很贵,买一次就得用一两银子,他掺杂着粗粮一起买,保证自己饿不死。然后又买了点鸡蛋补充营养,他可不希望自己像前世一样缺乏营养,身子虚弱。
买完东西,陈清澹手里还剩下三两多,他把三两银子藏在地砖下面,这是他日后参加科考的存钱。
等到他开始走上科举这条路,花费的钱还是很多的,到时候可没有像现在这样多余的时间来打工。
现在手里还剩下一点钱,陈清澹看了一眼书桌上仅剩的几张纸,再次出门去书铺买纸。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他又不是什么天才,这三年时间可不能荒废了功课,否则想要通过童试都难。
不过重新找私塾先生的事情,他倒是没有考虑过,毕竟他也没有时间去私塾,而且自身已经有了前世参考的经验,不需要老师也可以。
陈清澹刚走进书铺,就听到书铺里吵吵闹闹的。书铺老板摔打着手里的书,“整个永安镇就这么几个画师吗?”
书铺伙计把掉在地上的书捡起来,“老板,咱们这地方能有画师就不错了。要不去县上打听打听?”
书铺老板沉默了,县上的确有好画师,但人家要得价格也高,书铺如果与他们合作赚得还不如亏得多。
“老板,给我拿两刀纸。”陈清澹低头摸荷包。
书铺老板踢了伙计一脚,“还不快去。”
伙计揉了揉大腿,笑呵呵地给陈清澹裁纸,“您要什么价格的?”
陈清澹的目光落在上好的宣纸上,最终在心中轻叹,选择了价格最低廉的粗糙纸,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他想起上辈子的老本行,掏钱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向老板道:“老板,你这里还要不要抄书的?”
书铺老板苦笑道:“我们这里倒是缺画画的。”
可惜陈清澹画艺不精,他前世做知县,只在平时无聊时学过画画,画了三十年依旧平平无奇。身边的师爷倒是经常夸他的画技,可他又不是傻子,难道还不知道什么叫下属拍马屁吗?
陈清澹上辈子也没听说书铺招画师,可能因为那时他闷在家里抄书,不知道这件事。他听了老板的话,只是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