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宽插嘴道:“卫南王是谁啊?王爷吗?”
王夫子道:“卫南王是皇帝的亲弟弟,排名第九,所以也叫他九王。当今圣上不热衷朝事,朝中大事基本都是卫南王和首辅张守志把持。这也是我不推荐你加入江南府学的原因,江南党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并不算好。”
如果陈清澹对这些大人物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也就算了,可他偏偏还真知道一点半点,卫南王野心勃勃残酷暴戾,张守志贪婪成性好奢淫逸,江南党表面清流实则党同伐异......总结来说,谁都不是什么好鸟。
而陈清澹想要做的官不是随便投靠哪个实力,他要做的是至高无上的那个位置,他要所有的权。加入江南府学,只是他的权宜之计,一来能求学,二来也可为他增添助力。等他利用杨知和江南党在朝中站稳脚跟,日后再把江南党彻底清除,朝中从来都不需要党派。
第21章 前世姻缘前世姻缘
王夫子不知陈清澹心中所想。
吴宽没有心思当官,却也被王夫子口中所说的朝局吓到了,他心有余悸道:“还好我以后不会走仕途,清澹,你可就要小心了。”
王夫子看向陈清澹,此刻眼前的温润青年已经与三年前大不相同,只有他知道陈清澹成长为今天的样子,在这三年里付出了多大的努力,说上一句头悬梁锥刺骨也不为过,所以他也明白陈清澹对入仕途一事的执著,而他能做的只是提前提点一二。
陈清澹依旧神态自若,拱手道:“多谢夫子指点。”
王夫子道:“以后你入仕途,可选择外放做个知县,远离朝堂纷争。”
陈清澹下意识想要敷衍应下,可对上王夫子认真的眼睛,他喉咙微动,末了还是说道:“大厦将倾之时,谁又能躲得过去?”
王夫子面色微沉,“你要入局?”
陈清澹道:“学生苦读多年,求得是余生安稳。可大厦坍塌之时,到底是县官能安稳?还是布衣百姓能安稳?既然我是这个国家的人,命运早就和它绑在了一起。夫子,不是学生想要入局,而是这棋局由不得学生不入。”
王夫子沉默良久,久久之后,长叹一声,“我真是老了。可仅凭你一人如何能撑得起朝廷的未来?”
陈清澹淡然一笑道:“我想试一试。”
直到多年后,王夫子仍然记得陈清澹坚定的模样,也正是因为这番对话,哪怕世间传遍陈清澹的骂名,王夫子依然相信他没有看错人,直到尘埃落定、海晏河清之时,那些骂声也随时间消失,留下的是永世传颂的溢美。
吴宽听不到他们之间的对话,也不知道该如何插嘴,他目光渐渐涣散,脑子里开始想到了安平县要吃些什么。
陈清澹瞥了一眼吴宽的表情,心中无奈,也幸好吴宽不打算入仕,否则这样的性子还不得被生吞活剥?
拜别王夫子后,陈清澹和吴宽各自回家准备行装,择日就要前往安平县去参加县试。
陈清澹也不用收拾什么,他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被陈田和韩山备好了。陈大娘还亲手给陈清澹做了几身新衣裳、新鞋子,叮嘱陈田在路上一定要照顾好陈清澹,这科举考试可是人生中的大事,她让陈田出门办事的时候机灵点,别在这个节骨眼上给陈清澹招惹麻烦。
陈田早就和三年前不一样了,他无语地嘟囔了几句,他娘怎么还把他当成三年前的小混混?读书人常说的那个什么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他这都别了多少个三日了。
不愿意再听他娘唠叨,陈田跑去了陈清澹的家里帮忙收拾屋子,路上遇到了隔壁的王二叔。
王二叔亲手做了一个书箱,让陈清澹在路上背着,正好碰到了陈田,让他试试这书箱背着舒不舒服。
陈田一边把书箱往背上挂,一边道:“陈大哥比我高啊,你这书箱我背着合适,他背着不得小啊?”
“就是给你做的。”王二叔道,“难道你还打算让他背吗?”
陈田:“......”行吧,陈大哥是大家的宝贝,他是根野草。
韩山抱着书出来给它们晒晒太阳,正巧听到二人的对话,他看着陈田道:“你跟着陈大哥学武,不用交钱,每个月还能领钱......”
陈田捂着耳朵,“我没说不背。”
陈清澹笑着走出来,挽着袖子道:“我从未把陈兄弟当成随从,不必如此。韩兄弟,这些书晒一晒就放进柜子里,不必带到安平县去。”
陈田忙道:“我背的动!你在考试前不得看一看吗?”
陈清澹道:“不差这两天了,考前最重要的是心态,稍微带几本书就可以了。多谢王二叔的书箱,不然我正犯愁怎么把东西打包。”
王二叔摆摆手,“你要去考试,二叔也帮不了你什么。”他感慨地看着陈清澹,想不到一晃的功夫,三年就过去了。当初那个阴郁的少年也长成了今天这幅模样,若不是以前认识,只怕会以为是哪家出来的公子少爷。
几天后,陈清澹带着陈田和韩山去找吴宽汇合,依旧乘坐吴家的马车去安平县。吴宽对此乐意之至,这几天他睡觉都睡不好,和陈清澹呆在一起他才安心几分,若不是陈清澹不愿意,他早就想让陈清澹直接住进吴家了。
陈清澹看着吴宽的两个大黑眼圈,宽慰道:“吴兄不必如此紧张,越紧张反而越不利于考试。”
吴宽扁着嘴道:“我怕我考不过去。”
县试是童试的第一步,虽然考试难度并不算特别高,其重要程度却很大,无数学子败就败在了县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