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稍长的厨子一拍手,“我想把我侄女介绍给他,你们看靠不靠谱?”
“老李,你可算了吧。他以后的路比一般的书生走得更远,那不得娶个能在官场上帮他的媳妇儿?”
“唉,说得也对。”
陈清澹回家后继续作画,院子里的麻雀已经飞走了,但他脑子里已经涌出了许许多多其他的画面,不需要继续参考那群麻雀了。
一朵朵梅花在画纸上绽放,一只只麻雀在画纸上跳跃。
陈清澹已经忘记了时间,不吃不喝地坐在书桌前作画,一直到天色已暗才反应过来。此时腹中酸涩难忍,一直咕噜噜地叫着。
还差三幅图。陈清澹叹了口气放下画笔,去厨房给自己做了一碗粥,这时他不免怀念起前世当知县的日子,好歹县衙里还有个帮他做饭的厨娘。
等到日后家中宽裕一些,陈清澹打算也请个帮他做饭的人。
吃过饭,陈清澹点上新买的油灯,整间屋子明亮许多。乘着夜色,他把剩下的三幅图一起画完,打算明天一早就去书铺里交差。
过两天他就要和吴宽去找杨大人自荐,少不了要花钱打点别人,早点拿到银子也免得欠吴宽太多人情。
最后一笔收住,陈清澹却没有合上画册,而是从荷包里翻出了一个小印章,按照书生写文作画的惯例,把自己的小印章沾点印泥,扣在画册上。
做完这一切,陈清澹才回到床上休息。第二天在鸡鸣响起时,陈清澹从梦中惊醒,打了点带冰的冷水洗了个脸,换好衣服拿着画册去书铺。
书铺老板没想到陈清澹这么快就过来了,按照上次陈清澹在店里作画的速度,怎么说也得再过半个月,莫非是粗糙烂制?
想到这里,书铺老板心里就不大高兴了,这不是把他当冤大头吗?今日这画若是做得不能让他满意,肯定是不能给这书生钱的。
不管心里怎么想,书铺老板还是乐呵呵地接过画册,他翻开第一页,原本怒气冲冲的心忽然平静下来,随后慢慢激动起来,“这画......”
书铺老板翻到最后,画册落款上的小印章的确是陈清澹本人的名字,他抬头看看陈清澹,又低头看看手里的画册。
陈清澹问道:“可有不妥?”
“没有,没有。”书铺老板忙道,“不过,小先生怎么画技有如此大的进步?”
陈清澹笑道:“不过是前些日子有了些许感悟,老板觉得好就行。”
书铺老板哪里有不满意,这画册里随便一幅画单卖五两银子就足够了,而他们一本画册才给陈清澹五两。他见陈清澹有如此灵气,有心给他多加点钱,但书铺里的生意不大好,日后还要加印画册,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了。
书铺老板握着画册,半晌后开口道:“小先生画得很好,这画册我收下了。不过我也是个实诚人,老实说这本画册只卖五两是不值的,可我们书铺暂时也拿不出多余的钱了。这样吧,等到画册刊印出来,我们再给你加几两银子。日后也别说我们书铺坑你。”
陈清澹想不到还有意外惊喜,他拱手行礼道:“老板果然是个敞亮人。”
日后当书铺老板真的刊印出来时,这本画册风靡一时,甚至流传在整个平州,乃至平州之外的地方。这是他根本想象不到的事情,以至于后悔少给陈清澹银钱,否则日后他们合作起来会更加顺利。
第11章 另一面的他另一面的他
王夫子今日休沐,按照每月的惯例,他休沐时第一件事就是去书铺买书,每月书铺都会进购一些新书,而书铺老板和王夫子是熟识,每有新书就会给王夫子留上一本。
今日他来到书铺,还未走进去,就听到少年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听着有些耳熟。他微微皱眉,负手不紧不慢地进了书铺,定眼一看果然是陈清澹。
陈清澹见到王夫子也是微微一怔,这人是原主原来的老师,后来因为原主盗窃同窗财物,王夫子直接把原主给赶出学堂,可王夫子也是个正人君子,没有将此事张扬出去,反而对外说是原主自行离开的。
话虽这么说,可二人彼此之间都明白,那不过是场面话。所以王夫子见到陈清澹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陈清澹在心中轻轻叹息,原主留下来的锅还得让他背,谁让自己占了对方的身体呢?他盯着王夫子质疑的目光上前行礼,“夫子。”
王夫子上下打量着陈清澹,目光落在陈清澹的袖口衣领上,上面已经被磨损出球。看来这孩子离开学堂以后过得并不好,不过他品德有亏,无论如何学堂也是不能收下他的。
王夫子虽不喜他,却也没有失礼,微微颔首,“你来买书?”
陈清澹面露些许羞愧,“学生家境贫寒,不得不抄些书维持生计。”
王夫子微微惊讶,他一直知道陈清澹的家境不好,但过去这孩子一向不理俗事,如今倒是懂事了。再正眼一看,抛除心里的偏见,此时的陈清澹身上气质的确不同了,全然不见往日的畏缩。
王夫子沉默半晌,道:“你倒是懂事了。”
书铺老板见二人似有龃龉,给伙计使了个眼色,跟王夫子打了声招呼,去后院仓库取书去了。
书铺里没有其他人在,王夫子便也没有顾忌,教训了陈清澹两句,“日后当端正做人,哪怕不能考取功名,也不要枉费自己读过书。”
能在这个时候还劝诫前任学生的老师不多见,陈清澹深深地行了个礼,“多谢夫子教诲。学生自离开学堂后,便日夜懊悔。如今只想先学会做人,再考虑读书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