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知道皇上没有牵连的意思已然是松了口气,这会子跟过来也是因为心里实在气不过,不动点手怕把自己给憋死。
所以眼下听完南锦屏的话,陈族长磕了头被人送走,独留孙维之在寒风中凌乱。
一个月之后,孙家谋逆一事被查清。
孙家一家三口主谋被处斩,陈氏因身怀有孕之故,等孩子诞下再赴刑场,另外父子二人就地处决。
至于孙家其他人,三族之内流放幽州,再清查蒙恩侯府的财产,此事就算是完了。
又过了半个月,公主府的下人房中。
孙维之木着一张我见犹怜的小脸蛋儿,正坐在小杌子上,机械的用猪毛刷刷着马桶,而他的身前,还有好几十只马桶正在等着。
就在此时,一满脸横肉的太监走了过来,狠戾的目光扫过,见他刷了半天才刷了一只马桶,当下怒得将人一脚踹翻:“个狗东西,这么会偷懒儿的?刷这些马桶是你的福分!若是耽误了公主身边的公公们用,你十条狗命都不够赔的!”
孙维之:“……”
挨打挨得多了,人已经麻木了。
孙维之被踹翻在地,脸贴在污水上,鼻翼间充斥着浑浊恶臭的味道,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如果当初无人打扰,现在是不是依旧美好?
可惜没有如果。
……
可我是太孙啊!
陈家最后的高贵血脉啊!
是夜,孙维之从黑暗中醒来,想到自己这段日子受到的屈辱,咬紧牙关,不敢叫人发现自己内心的波动。
仰面朝上,眼泪不知不觉的顺着脸颊往下淌,滴落进耳廓。
也不知哭了多久,耳朵中嗡嗡鸣鸣,似乎有水晃荡之声。
突然!
屋内安静了下来,便是其他人的鼾声都消失不见。
心有所感,孙维之突然坐了起来。
而床前的黑衣人,则是一把扯下脸上蒙着的布,激动道:“太孙!奴才可算找到您了啊!”
孙维之:“……”
眼睛渐渐亮了起来,孙维之心中悲情四起:“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呜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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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锦屏大半夜睡得正香呢,却突然被浣清摇醒,“公主,公主,大事不好了!前朝太子暗地里的那一批人手出现了,已经将孙太监带出了公主府!”
南锦屏:“……”
出现就出现了,前朝太子的人你报官去让他们抓呀!公主又不负责这个!
还带着个太监,太监关我啥事?
哎?不对,太监?!
南京屏瞬间就清醒了,突然拍了一下脑门,对哦!
她还以为孙维之变成太监之后,差不多剧情就落幕了呢,所以成功地将自己当初从故事梗概中截取的金手指抛到了后脑勺。
毕竟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个公主,天然站在权力的顶端,和前两个不一样,不需要那么劳心劳力的,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她压根儿就没想到金手指这一茬。
当然,这也是因为剧情当中原主一家死的太惨了,她还以为孙家为了篡位准备了大批兵马,以及铺垫了二十年阴谋比较难查,也难搞,所以立刻上了金手指。
可谁能想到,这父子俩是嘴头上的英雄,最后屁都不是。
这么一想,她赶紧起身穿衣,“走,立刻进宫!”
可是已经迟了。
深夜逼宫。
孙维之想着自己当初成为驸马的日子,再想想现在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不禁悲从心来。
虽然亲爹留下的死士找到了自己,说只要杀了狗皇帝,一切都能有,可到底失去的东西再不能回来!
但是他也没拒绝,只要杀了狗皇帝,永安公主就不足为虑,到时候她怕不是得跪在地上,向自己磕头求饶?
到时候,自己也要对她行那极尽屈辱之事,才能雪自己心头之恨!
……
一路畅行,进了皇宫。
看着皇帝寝殿之外倒了一批的内侍宫女,孙维之一声冷笑,“也不过如此!”
随即一歪头,用下巴点着身侧的死士,“走,杀了狗皇帝!”
死士紧跟上前,招呼着身后的一群黑衣人,“走!”
龙寝之中。
皇帝睡得深沉,屋内的宫女内侍同样被迷烟放倒。
见此,孙维之冷哼出声,手放在身侧的剑柄之上,冷冷一瞥,“狗皇帝,你也有今天?”
“如果不是你纵女行凶,我又如何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黄泉之下,你也别怪我,你我曾当过翁婿,可是你们父女不珍惜这段缘分,折辱于我!而今天……我就要为自己报仇雪恨!”
说时迟那时快,他四根手指捏在剑柄之上,快速的抽了出来,而后右臂用力向下,紧紧的往龙床上一戳!
咔嚓咔嚓。
吧嗒吧嗒。
刀鞘之中的宝剑——寸寸碎裂!
孙维之:“……”
孙维之:“????”
孙维之:“!!!!”
宝、宝剑呢?!
不是,他的宝剑呢?!这踏马的一把佛香是怎么回事?!
就在他愣神的时候,帐顶上跳下来一个侍卫,寒光一闪,一柄利剑便直直的扎进了孙维之的心口。
而此时,地上的内侍宫女突然猛跃而起,从腰上抽出软剑,扑向了那群黑衣人。
一时间,现场厮杀极其激烈!
……
厮杀停歇,便有宫人来报,“皇上,永安公主进宫了。”
皇帝打了个哈欠,“这次宫中的那些地道密道都摸清了吧?那些个吃里扒外的暗线也都扯出来了吧?”
随后又道:“让永安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