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威半下午的睡到了晚上,这会子天早就黑了,且睡得太久还有些口干舌燥,便不舒服的动了动,很有些口渴的样子。
因而朱妙心手中的药粉还没倒完,他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就醒了,待看清床头有一只手后,瞬间汗毛倒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察觉不对的朱妙心一手捂住了口鼻,而后拎起茶壶,将壶嘴对准,咕咚咕咚的就往嘴里灌,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他一整天没正经吃饭了,大早上的就着花生米灌了一坛子酒,这会子手软脚软的,想挣扎都有心无力。
可偏偏求生欲还特别的强,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害自己,因而越是怕,脑子就醒得越快。待双手乱挥发现要害自己的是个女人时,他拼尽全力推了一下,而后张大嘴巴开始呼救!
来人!救命!
可是没有声音!
张开嘴发不出声音!
想到方才灌进嘴里的凉茶,常威吓得赶紧趴在床头,用手扣着喉咙使劲的干呕,偏此时药效开始发作,不仅吐不出来,人反而开始咳血……
常威心里害怕极了,他不明白,明明就是来表弟家打个秋风而已,为什么会有人要杀他!
越想神思越恍惚,心中窜上了小命休矣的感觉,嘴里哇啦哇啦的吐着黏稠的血液,渐渐的,动静越来越小,不多时,头便挂在了床边。
朱妙心见他这般模样,吓得往后一退,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杯子,吓得她转身就跑,再不敢停留。
叮铃哐当一声响,睡在耳房的钱天佑瞬间就被惊醒了。
常威表哥不是醉死过去了吗?难道脾气不顺起来砸东西了?
他坐了起来,四周看了看:咦?天都黑了?他睡了一下午?
果然睡多了就是有些头疼,他跌跌撞撞的起身,因着是自己的屋子,便是不点蜡烛也能知道该怎么走。
尤记得床头是有茶壶的,他摸索着走了过去,也没要杯子,提起茶壶就往嘴里倒。
就没想到,刚喝了半口,水就没了。
他嘀咕一声,而后朝外喊道:“来人!”
外头的小厮也没多想,基本的职责还是知道的,因而听到喊声,便有两个人走了进来,一个往内走,一个摸出火折子点了蜡烛。
钱天佑开口:“怎么伺候的?天黑了也不晓得叫主子起来用晚膳?还有这屋子里的茶水,就剩一口了也不管?不知道要准备——”
话没说完,人瞬间就跟被掐住脖子的鸭子似的,瞪大眼睛看着床边挂着的人头:“啊啊啊啊啊!!!”
“那是什么!!”
因着太过震惊,他叫出来的声音都劈了叉。
小厮想到方才夫人急匆匆离去的身影,连忙上前将人翻了过来,用手探了鼻息之后,“少爷,常家大爷还有气息!”
钱天佑回神,赶紧道:“快!快叫大夫!”
前院又是一阵人仰马翻,朱妙心在自己的院子里忐忑不已,心说这哑药和老鼠药的混合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就算他被人发现救回来,那这哑药的量多,应该能让他变成个哑巴吧?
因而在下人来禀后,她想着出了这么大的事不去看更惹人怀疑,便提着心,带着丫鬟慢吞吞的磨蹭过去。
她知道该是有几个下人看见自己的,可想着南氏对天佑也没有丝毫的夫妻情分,应当是会帮着她瞒下来的,便竭力保持镇定,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往前院去。
就没想到——
她到了,官府的人也到了。
虽说有人投毒这事儿民不举官不究的,可南锦屏不一样啊!
这可是我家呢!有人在我家里害人,那我必定不能忍啊!
因而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叫人去官府叫了衙役,说家中有人投毒。
这不,朱妙心一过来,院子里跪着的几个下人就立刻指了过来,“是夫人!只有夫人来过!”
这时,屋内一个白胡子老大夫走了出来,叹口气,“差爷,人没救回来,中的是老鼠药的毒,已经咽气了。”
一听这话,朱妙心腿软了软,见几个衙役往自己这边来,立刻道:“差爷,不关我的事啊!我怎么会害人呢!天佑是我继子,家业还要他撑着的,我害他有什么好处?”
话音刚落,钱天佑冲了出来,“下人都说是你——”
朱妙心脸色煞白,“你怎么还活着?!”
她可是下了两包老鼠药的!
话一落地,钱天佑就双手掐着自己的脖子,目露惊恐,长大嘴巴使劲的喊叫,可却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
声音呢?他的声音呢?!
就在老大夫发现不对劲要过去查看时,钱天佑突然低头,一口污血吐了出来。
见她这样,朱妙心被衙役过来反剪双手也没心思挣扎了,“你在这里,那屋里的,屋里的是谁?”
南锦屏:“……”
哦豁!
现在才知道毒错人了啊?
就在这时,去常家报信的人回来了,老姑母等人一路哭着进来,待看到钱家的下人将儿子抬出来之后,老姑母瞬间就扑了上去:“儿啊!我儿,你怎么了啊!你怎么就丢下老母亲了啊!”
朱妙心:“????”
院子里灯火通明,她这才回过神,看向抬出来的人,不可置信道:“怎么会是他?!!”
不!不可能!
她猛地转头,求救似的看向南锦屏:“屏儿!屏儿你救我,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都是听你的吩咐的!”
一听这话,老姑母瞬间就明白了,“好你个小贱人,原来是你害了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