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一大早的听大儿媳咋咋呼呼的, 没好气道:“瞎叫唤什么!有点好运气都叫你叫唤没了!”
钱大嫂苦着脸, “娘,孩子他爹不知道怎么回事, 晃都晃不醒,脑袋还怪烫的。”
李氏现在可是有五万两身家的,这会子听到这晦气消息就不爽, 进了大儿的屋, 伸手摸了摸,不太在意:“才这么点温度怕什么?没关系的, 待会儿搭个凉帕子就行了, 咱们先去吃饭, 你弟媳妇都备好酒席了,不能迟了叫她笑话!”
自打钱天佑被过继之后, 这一家子是处处讲究气派,争取往大户人家的习惯上靠拢。
钱大嫂叹口气,给自己男人盖好了被子, 便扶着婆婆往前头去。
结果俩人刚跨过门槛儿, 就听身后有脚步匆匆赶来, 大叫:“不好了!钱家大爷突然从床上爬了下来, 地上拖得都是血!”
这还得了!
当下几人都坐不住了。
南锦屏“啪”得一声将筷子拍在桌上:“受伤了就去找大夫,你们不会诊脉跑过去做什么?”
而后怒喝:“都给我坐下!今儿这饭不吃完就不许走!”
李氏可不怕她这样,自己可是婆婆!当即瞪了眼睛骂她:“你个小娼妇!你大伯哥都受伤了你还吃得下去!”
“娘!”南锦屏还没开口,钱天佑就立刻提起了心,赶紧将话茬拦了下来, “屏儿说得没错,你们都不是大夫,安生的吃饭便是,吃完咱们一块儿去看看大哥。”
李氏一听儿子偏心媳妇不偏心自己,立刻推开了身边的大儿媳妇,袖子都撸了起来,结果钱天佑赶紧上前按住了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娘,把柄!把柄啊!儿子要坐牢的,您别惹她!”
李氏脸皮子都抽了起来,钱天佑突然就觉得爹娘来不是一件好事了,瞧这折腾的,“等我翻身了,会有很多个五万两!”
一听这话,李氏不甘不愿的安静了下来。
钱天佑松了一口气,坐到了南锦屏的身边,“娘年纪大了,你体谅体谅。”
说这话时,他面色虚白,显然方才的动作扯到了伤口。
钱大嫂早就饿了,这会子看了弟媳妇的脸色一眼,而后低下头自顾自的吃,反正孩子他爹那边有大夫,她去了确实没用,倒不如先吃饭,待会儿再去伺候。
南锦屏只吃面前的菜,仿佛没感觉到气氛的怪异似的,脸上笑眯眯的,“都吃啊,别客气,这可都是你们爱吃的口味,不吃就浪费了。”
话音刚落,又一个小丫鬟匆匆的跑了过来,“少奶奶,大夫说钱家大爷那边伤口已经处理好了,就是那割下来的东西找不着了……”
钱家众人:“????”
割下来的东西?
割、割什么?
别人尚且没反应过来,可钱天佑不一样啊!他反应可迅速了!
正琢磨着大哥是不是也跟自己一样了,便听一旁的妻子又开了口:“找不着就找不着了,多大点儿事?你先下去吧,叫大爷好好歇着,要是他不肯歇,就叫大夫开些安神的药灌下去便是。”
钱天佑脸上跟擦了苦瓜似的,“爹娘,大嫂,你们带着几个侄儿都坐,先吃饭。”
南锦屏用公筷给他夹了块腰花,笑道:“夫君你多吃些这个,吃什么补什么。”
钱天佑听出她话里有话的意思,默不作声,忍着恶心将腰花给吃了。
南锦屏见他这样,脸上表情一冷,“怎么,我夹得菜不合夫君的心意 ?怎的跟吃毒药似的?”
钱天佑心里一惊,生怕这个毒妇又起幺蛾子,赶紧抓起碗使劲的刨了两口饭,“我没有!我就是担心我大哥才有些食不下咽!”
“我还以为你对我有意见呢,”南锦屏笑嘻嘻的,看向门口守着的小丫鬟,“对了,大爷是什么被割了?”
小丫鬟颤巍巍的:“是,是两个蛋……”
钱家众人:“……”
蛋?
蛋?!
李氏倒抽一口冷气,老大没了蛋,老二没了根,她的两个儿子啊!都成了太监了啊!
钱老实也是如此,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眼皮子一翻,直接软倒在地。
朱妙心坐在一边,手抖了抖,见转眼间晕了两人,钱大嫂也是脸色惨白的模样,小心翼翼的,“屏儿,你看……你公婆都这样了,要不先叫人抬下去伺候?”
钱天佑心中一痛,就算心里有再多的不满,那也都是他的血脉亲人,这会子跟大哥同病相怜就不说了,爹娘这么大把年纪还受刺激,他心中着实不忍。
可不忍也没办法,他怕身败名裂,怕坐牢,因而一声都不敢吭。
“啊?是这样的吗?”南锦屏惊讶的捂住了嘴,有些茫然无措,“大伯哥这个遭遇……赶紧把大夫撵走吧,我当弟媳妇的不好多管。”
“奴婢知道您的身份,所以早就将大夫送走啦!”
小丫鬟站直了腰:“不过咱们是大户人家,诊费还是给了的,不能叫大夫多跑一趟,但是药方没叫开,毕竟您是当弟媳妇的,给大伯哥请医治那什么说法不好听。”
南锦屏赞许点头:“做得不错,赏二两银!”
小丫鬟高兴极了:“谢少奶奶!”
“……”钱天佑:“????”
“……”钱大嫂:“????”
朱妙心险些笑出声来,用力掐了一把大腿之后,语气里添了些谄媚:“是这个理儿,这事屏儿确实不好多管的。”
南锦屏肯定的看了她一眼,“还是夫人懂事,回头我那两个小叔子份例再提一些,咱家不缺钱,苦谁都不能苦了孩子。”
一听是这话,朱妙心脸上的表情更加殷切,压根就不管钱天佑是什么脸色。毕竟男人嘛,哪里比得过后半生的依靠?还是儿子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