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笑着将盒子放在她手边,“说起来你也是老太太的远房侄孙女,正巧今儿来了,我这个当婶娘的,也给你道个喜,这些东西不值当什么,等孩子出世后当个把玩的物件儿倒也使得。”
南锦屏也笑得开怀,让身后的丫鬟将盒子捧下去,倒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夫人客气。”
韩氏视线盯在她的肚子上久久不愿挪开,一时又想到儿子的事情,心头的火怎么也散不下去。
要不是眼前这个小贱人,她儿子还好好的当王家的嫡长公子,往后作为王家的继承人,在这临安城也有一席之地,又怎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偏这个罪魁祸首腹中还有她的乖孙孙,所以心中再是不喜,也不得不能忍耐她,捧着她。
韩氏倒是不担心她会出去说什么,担忧的无非是对方看自己儿子成为一个废人,没有指望,反而一时冲动将肚子里的胎儿打了去,那到头来,就真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了。
开宴的时辰差不多也到了,见她肚子大行动不方便,韩氏甚至体贴的扶了她一把:“当心。”
南锦屏柔柔一笑:“早前倒是不曾享受过夫人的体贴。”
韩氏面色一僵,又重新缓和,“早前是我糊涂。”
南锦屏手腕儿一使劲儿,将她的手给挣脱开去,轻笑一声:“夫人的一时糊涂,可真真是害苦了我。”
韩氏心中一突,突然就有些后悔:招惹她做什么?就这么不远不近的处着不好吗?她又不是个傻的,自己态度与往日转变相差太大,她岂能不怀疑?
岂能不会觉得明卿是真的废了,从而生出外心?
她这边心中惴惴的厉害,偏南锦屏不等她说话,将胳膊搭在了丫鬟的手臂上,慢悠悠地往前走:“我现在身子重了不方便,待会开宴的时候你也别离了我身侧,省得有个什么不方便,叨扰主人家就不妥了。”
娇娇应声:“是,奴婢明白。”
韩氏看着她们主仆离去的背影,咬咬牙,又跺了脚,喊了自家下人过来:“快去跟大公子说一声!”
仆役赶紧跑去通知,不多时,王明卿便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自打那日花楼遭受了重创,王明卿整个人暴瘦的厉害,只要一想到自己“名传”整个临安城,甚至这个范围还有像其他城池扩散的趋势,就食不下咽,夜不能寐,生生的瘦了小二十斤,不说形容枯稿,但也面色蜡黄,血气骤降,即便面上敷了粉妆,也遮掩不住整个人的苍老和颓败。
偏他自己不觉得如此,人活着就是要有一股劲儿,因而他心中越是明了,这精神上就越是亢奋,所以在这边将人拦下之后,神色癫狂,压根就不像是正常人的模样。
“屏儿,你知道我的,你是知道我的,外面的都是假的!”
南锦屏挥手让面露担忧之色的娇娇下去,看了一眼边上的凉亭,伸手指了过去,而后道:“去那边说吧。”
待坐下之后,又假作不解的开口:“我能知道什么?又发生什么事了吗?王夫人今日开这宴,不就是向众人证明你王家大公子回归了吗?这不是好事儿吗?怎的你还这副模样?”
王明卿起初还能稍稍忍耐,不看她的面子,也要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可是越听到最后他脸色越不好,尤其是最后问他为何这副模样的语气,他好似从中听到了讽刺的意味!
南锦屏叹了口气,道:“外面怎么说的我不管,我就问你一句实话,那些……都是真的吗?你真的废了吗?成了个太监吗?”
王明卿:“……”
你真的废了吗?
成了个太监吗?
不!!!
他没有!
他是个完好的男人!
他即将有自己的子嗣诞生!!!
可谎话不能说一辈子,而这件事,他又不可能叫她出去为自己证明。
王明卿当下面如金纸,嘴唇颤抖,脸上的浮粉都开始往下掉:“你也要这么逼我吗……”
南锦屏侧头,诧异的看着他:“我逼你?我就是想要个结果罢了,还是说……这件事,是真的?”
王明卿:“……”
他都这么可怜了,非要他说得那么清楚吗?!
南锦屏脸上的笑渐渐消失,看着他,朱唇轻启:“明卿哥哥,你不要骗我好不好?你总说你爱我,我是你此生挚爱,你这辈子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那么……我们两个人总不能都废了吧?”
“你反正已经没用了,我也不能跟你耗着,趁着孩子还小,我将它落了,余生还能好好的过,你说是不是?”
王明卿:“……”
王明卿:“!!!!”
毒妇!
那也是你的血脉啊!
你怎么能忍心将它落了!!!
王明卿听得面色骤变,语气近乎哀求:“屏儿!你不能这么做,这是——”
“啊,我突然想起来了。”南锦屏一拍脑袋,笑眯眯的看着他,“这记性还真是,孩子还真不能落。”
不等他高兴,她又继续:“毕竟你那天想要强迫我的时候,我反手把你打晕了过去,之后点上迷魂香,叫了两三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进去陪你。”
说着,她爱怜的目光扫到他腰后:“你是有感觉的吧?那几日方便的时候艰难不艰难,血多不多?”
王明卿:“????”
王明卿:“!!!!”
王明卿表情错愕,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住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不敢相信她能说出这番话来。
张了张嘴,偏舌头怎么也无法动弹,吐不出一个音儿。
过了许久,他这才半靠在柱子上,两臂颤抖,逐步语无伦次:“你,你是说,你跟我没有?那、那这孩子……那我现在这样又该怎么办?不是!你肯定是在骗我,对对对!你就是在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