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又道:“这些年我们母子的日子不好过,嫡母针对我们无可厚非,毕竟没有哪个女子这么大度,可我爹是我们母子的依靠,只他兴致过去,又觉得我娘前头有过一个,因而从不管我们的死活。高兴了赏点银子,可这银子回头就得被夫人的人搜刮走,若是不高兴了,那三五个月都不带管的,便是我这个亲儿子差点丧命,他也没多在乎。”
关好点头:“那你挺倒霉的,不过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没觉着你心里有严沐,”严泽认真的看着她,“不管你有什么想法,我可以帮你。”
他查过律法,如果严家真的倒霉垮了,他宁愿坐两年牢为身上的血脉赎罪,也要等自由后带着娘过安稳的日子。
“如果,我是说如果,万一出什么事,你能不能将我娘买下?”
关好笑了笑:“我听不明白你的话,时辰不早了,我得去看你大哥。”
严泽没有阻拦,侧身让她走过。
“陈姑娘,我说的话一直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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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丁夫人迁怒不愿见她,也不让她见儿子,严守文便也顾不得许多,以往后都是一家人为由,喊了水姨娘相陪,一同来接待未来儿媳。
关好先是关心了一番严沐的伤势,接着便不好意思道:“前几日雷雨天,也是我思虑不周,若是当初将大爷抬进屋就好了。只是……夫人对我误解颇多,如今虽送了聘礼过去,可婚期却未定下。严老爷,我家中只我一人,便也厚着脸皮上门来问,婚期……若是能早些,那便早些吧,大爷这般我也是不舍,若是能早日进门,我也好时时看顾着。”
顿了顿,又道:“我虽本事不大,可经商倒是颇有天赋,若是早日进门,待大爷身子好后,也好将外头的事交给他。”
严守文心中还是有些恼火的,毕竟好好的儿子出个门差点就丧命,虽说是他吩咐的,可人都不会怪自己,有所迁怒是难免。
只这会子听了陈氏的话,他心中稍有熨帖,点头道:“你能如此想,也不枉沐儿对你的一番情意了。”
水姨娘坐在一边,安静的当个花瓶,连头都没有抬。
关好看她一眼,想起了她儿子说得那些话,虽自己啥也没干,可没来由的脸上有些发红。
该说的都说完,关好起身道:“天色不早,我该回了,若是有了信儿,严老爷派人支会我一声就是。”
听了这话,水姨娘起身过来,柔柔笑道:“老爷,我送送陈姑娘。”
严守文点头:“库里还有好些料子,你叫人拾出来给陈姑娘带上。”
关好听到料子,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道:“严老爷,大爷那边的院子我暂时去不得,也不知伤得如何了,他的身子骨……”
她迟疑道:“怕是不能迎亲拜堂吧?我相信大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康健痊愈,可拜堂没有新郎总是不吉的。”
这倒是个麻烦事。
严守文皱眉:“叫人抱个公鸡就是了。”
听了这话,水姨娘就嗔了他一眼,“老爷,咱家大爷好着呢,怎么能叫公鸡代替呢?”
个老糊涂,你儿子死了才用公鸡!
严守文这才想明白,尴尬一瞬,而后将视线落在爱妾的身上:“这也没什么难的,到时候叫泽儿代兄迎亲就是了。”
水姨娘抿嘴一笑:“还是老爷想得周到。”
她不敢恨,也没资格恨夫人,但是对这个男人却是一肚子怨气。
不管儿子想做什么,她这个当娘的配合就是,再有……严家大奶奶若是由二爷迎进门的,夫人且不说,那位目光淫邪曾言语侮辱自己的大爷就能把自己憋屈死。
屋内的两个女子对视一眼,这一刻不用多说,友谊自动升华。
这么重要的事,严守文自然是要跟妻子说的。
丁夫人本就不满陈氏,所以对代兄迎亲这事没有丝毫的反对,实在是儿子如今禁不起折腾了,且她也没把陈氏当正经儿媳看,便点点头:“这事我听老爷的。”
娶进来又如何?
还不是在自己这个婆婆手底下过日子?
等沐儿养好了身子,她有的是法子收拾这个小贱人,只要把人熬没了,沐儿自然能风风光光的迎娶更好的姑娘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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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任务不是一日两日就能结束的,关好想着自己既然刷名声开了个头,总不好半途而废,且粮食价格总有波动,一旦有人在外购置屯粮,城内的粮价就会上涨,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她将手头的银子取出算了一下,除去有用的,余下打算用来置田地。
又想着陈润言挺倒霉的,自己这顶了人家女儿的名头,有机会给过个嗣子也行,古代人还挺看重这个的。
当然,她不可能自己生,生出来也不是陈家血脉,还不如过继。
丹丹知道她要置地,便道:“姑娘,如今好田可不多了,人家等闲不卖的。”
关好没太在意:“有人出就瞧瞧,我也不买多,五六十亩就行,不拘上等还是下等,最好是连着一片的。”
丹丹皱眉:“下等田怕是不划算。”
“买粮更不划算,能种多少算多少,下等田如果产出不多,咱们可以围起来养些鸡鸭,周遭再盖几个屋子,叫双双去挑一些合适的人顾着,反正慢慢来,不着急。”
她这边上午买了田地叫人收拾,下午消息就送进了严家。
最近严家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尤其是外地不方便立时处理的铺子,总会被官府以各种理由查封。
可不管是以次充好还是其他,理由都是真真的,严守文便是想反驳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