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孙氏的哭声一滞,盼弟脑袋上那么大的一个洞,去抓药岂不是浪费钱?
“娘,我真的求求你了,给盼弟煮一个鸡蛋吧!”孙氏继续抹眼泪。
到底是亲生的,她也还是心疼孩子的,可孩子眼看着活不了了,抓药就是往水里撒钱,她还要看大夫调养身子生儿子呢,哪里能胡乱抛费的?
想来盼弟泉下有知,也会理解她这个亲娘的。
荣婆子对这个儿媳妇简直就是绝望,又给了她一个大耳刮子,吩咐大孙子:“金啊,带着银去抓药,跟你爷要钱,再耽搁下去,你堂妹就要没了!”
老大媳妇赵氏脸色很不好看:“娘,各房除了孝敬银子,其他挣得钱都归自己管,三弟在外头没日没夜的干活儿,钱可不老少,三弟妹这是……”
管公爹要钱就是公中的钱,老三家的一向就是这样,家里有点事就胡乱的嚎,一个子儿都不肯出,见天儿的占公中的便宜!
赵氏有心再说两句,可想着屋子里躺着的侄女,到底还是让自家的金银俩儿子去镇上了,只嘴上却依旧利得紧:“有些人就是会打算盘,自家的钱攒着不用,可劲儿的花着公中,这是打量咱们都是脸皮薄的,不好意思多长几张脸皮呢!”
荣婆子皱眉,她当然也心疼钱,可她没有孙氏心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孙女去死,只不耐烦道:“行了,回头这钱算在老三头上,孝敬钱下个月多扣一点!”
听了这话,原本不吱声的孙氏又委屈的哭了起来:“娘啊!我们家里难,我和老三每个月都要吃药生儿子,哪里还有钱给您啊!”
荣婆子翻白眼:“老娘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再多放一个屁,老娘直接代儿子写休书,换一个能生儿子的来!”
听了这话,孙氏的脸瞬间就白了,再也不敢说别的话,只垂着头,回了三房的屋子。
见婆婆也回了屋,赵氏冲着二弟妹挤眉弄眼的:“看见了吧,回头又要去村里哭诉婆婆要休掉媳妇了。”
钱氏嘴角抽了抽:“那就是个蠢货!”
婆婆真要是不管孙女死活,哪里还会主动掏钱喊侄子们抓药?
要真因为三弟妹生不出儿子来休了她,早前的十几年干什么去了,非得等到老三一大把年纪了再休媳妇?
不过也难怪,这孙氏脑子就是不好使。
钱氏说:“就是可怜两个侄女了。”
这些年硬是被养成了鹌鹑,孙氏自己觉得生不出儿子来十恶不赦,还给两个侄女洗脑,说她们女人就天生是低人一等的。
说实话,要不是还没分家,她都恨不得叫孩子们离这个脑子有病的三婶远远的。
男娃多在乡下确实占便宜,不容易被人欺负,可女娃也不是捡来的,都是自己生的,哪里能这么作践?
家里所有孩子的名字都是婆婆起的,男孩儿女孩儿的都不错,可没想到老三家的和老大家的前后脚生孩子,知道那边是三个小子,她自己生了两个女儿之后,硬是把婆婆请人写了名字的红纸条儿给扔了。
不要荣珍、荣珠两个名字,非得要取个什么来弟、盼弟,还说不同意她就要带着孩子跳河。
……
这边妯娌俩在吐槽的同时,关好也在梳理自己的记忆。
要不说不是两口子尿不到一个壶里面去呢,明明荣婆子自己就是独生女,没有看不起女孩儿的意思,三个儿子也是一样的教的,可老三就是长歪了。
还娶了一个歪到坟地里去的媳妇孙氏。
没一会儿,荣金、荣银兄弟俩就带着药回来了。
听到外头大伯母骂骂咧咧煎药的声音,本来准备起身的关好又躺了下去,在被喂了两碗药之后,关好睁开了眼。
刚一睁眼,就听见二房的荣玉叫了起来:“奶!三婶,二堂姐醒啦!”
不一会儿,屋子里挤了满满当当的人,荣婆子过来看了看关好脑袋上的伤,骂了两句:“废物东西,上山砍个柴都能把脑袋给磕破了,白瞎了老娘的钱!”
关好冲她笑了笑,荣婆子也就哼了一声:“我就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半个月过后给我下地拔草去!”
不一会儿,屋子里的人都散了。
孙氏见众人走了之后,才一脸苦瓜相的凑到了女儿的身边:“盼弟,都是娘没本事,要是娘能生个儿子,也就不用你一个大姑娘上山砍柴了。”
关好:“……”
又不是自己亲妈,关好可不打算惯着她,抡起胳膊就给了孙氏一拳头。
将孙氏砸得眼冒金星之后,关好才意思意思的说了两句解释的话:“娘,都是我没本事,要不是你不想砍柴让我上山,我也不会磕了脑袋,更不会手抽筋碰到你脸上了。”
孙氏:“……”
孙氏被二女儿一拳砸在了地上,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听了这话下意识的做出慈母的样儿:“盼弟啊,娘怎么会怪你呢。”
“娘不怪我就好。”关好起身穿鞋:“对了,奶刚才说要给我煮个鸡蛋,我去厨房看看去,鸡蛋这会儿也该好了。”
“盼弟!”
见关好要出门,孙氏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方才被打,拉着关好的手急切说:“鸡蛋你拿回来!”
仿佛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她强行解释:“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娘没有儿子,你们没有弟弟,以后会被人欺负,出嫁也没人撑腰,要是娘的身子能被补好,给你和你大姐生个弟弟,以后家里人都不会欺负咱们了!”
关好:“……”
关好:“????”
你踏马是怎么好意思从你被磕破头的女儿嘴里抢鸡蛋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