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辈子都没出过家门口这座山,所以心愿就是: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关好:“……”
心愿挺好的,就是难度很大。
毕竟这里很穷,很愚昧,很落后。
她也不知道镇上是什么样儿,但是就眼下观察村子里的人看来,只要是个女性,两脚直立行走的,但凡在村子里干活儿或者去洗衣裳,身边没个男人陪着,就有老光棍上来讲颜色话,胆子大的还会逮着屁股摸两把。
所以村中的妇人,下地干活儿都是跟家里男人一起,洗衣裳也会找离自家田地近,男人能看得着的地方。
哦,村里光棍数量贼多,就连关好,刚来的时候不熟悉情况,出去摘两把茅草根,都被一个她应该喊张大叔的糟老头子逗,说:“来弟去草垛玩不玩啊,玩了给大叔做媳妇啊!”
关好:“……”
关好抓起树枝就叉了他双眼,撒丫子就回家告状。
戈父听完,当即喊了几个关系好的青壮,去张家要说法。
关好当时还觉得这男人有血性,没想到他回来后对妻子说:“张大光棍太混帐了,竟敢打我家来弟的主意!来弟才多大?十岁!我还打算过两年问山里人呢,那边不好娶媳妇,山里有野味,手里钱多,哪里能叫咱村里的穷光棍把来弟糟蹋了?”
关好:“?????”
关好捏紧了身上的破衣烂衫,下定了决心,外头就算有吃人的老虎,我也要出去看看!
当然,前提是先混两年再说,要不然就这幅长得跟六七岁小孩儿一样的身子,估摸着刚出村就被人摸走了。
且得养养。
可是养养,就得有吃的,穿来半个月了,别说肉,她天天吃的就是黑漆漆的野菜团子,连面粉味儿都闻不着,日日饿得头昏眼花,哪里有跑路的力气?
躺了没一会儿,她手里就被塞了一把柴刀,戈母说:“去后山砍点柴禾回来,就在后山,这边都是咱们这几家子熟悉的地方,你要去了前头的山,怕是有人要睡你。”
关好:“……”
关好木着一张脸,拎着柴刀去了后山,心说哪个来睡老娘,老娘直接一刀嘎蛋!
戈母又追出来两步:“要是摸到什么野鸡蛋鸟蛋,别偷吃,带回来给大宝和你爹吃!”
接着恐吓她:“你爹和大宝是戈家的根,必须养好身子,要是出事了,咱们一家就倒霉了!”
关好:“……”
关好压根就不可能跟她说重男轻女不好的话,因为在眼下这个环境下,她悲催的发现,戈母的话竟然一点毛病都没有!
毕竟左边的汤家,听说上个月男人砍柴掉下山跌死了,这个月,家里才五岁的小儿子发烧烧死了。
等丧事办完,汤家媳妇并家里的四个女儿,一股脑儿的被汤家亲族给提脚卖了。
关好当时看傻了眼,小声同戈父说赶紧报官,却没想戈父说:“没用的,哪家死了男人,没有男丁在手,所有族亲都能分一杯羹,衙门也不管,甚至还会因你用这小事打搅官老爷的借口罚你银子,再打你几十大板。”
关好:“????”
靠!系统你死滚出来,你到底给我放到什么地方了!
系统:【……】
装死中,并不敢出来。
再一打听,就有人议论,说汤家媳妇但凡肚子里揣一个,没生下来之前,汤家族亲就不敢这么做。
关好也没指望系统给自己什么帮助,来了这边,那就只能安生的过。
她上了后山,挥舞着小手臂,一下一下的,认真极了,至少这种活动能锻炼臂力,在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情况下,千万不能偷懒。
扑簌簌的,因为砍柴的动静,头顶上有鸟飞过。
看到落在脚下的鸟屎,关好沉默了一下,麻溜的扔了柴刀,跟猴儿似的爬到了树上。
鸟窝!鸟蛋!
她双眼晶亮,数了数里面有六个鸟蛋,留了两个下来,不顾鸟蛋的腥气,捏破了就往嘴巴里灌。
她一边灌一边泪流满面,天可怜见的,第一次吃生蛋吃出了幸福的感觉。
至于戈母说的,戈父和戈大宝出现问题,全家都得被卖——不好意思,她暂时没那么伟大。
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到时候再说。
她承认在现有的社会环境下,戈母的想法没有一点毛病,毕竟封建社会的女子压根就没有任何权利,连整个人都算是丈夫的财产,可关好还是想保护好自己。
她以及原主,对这个家没有丝毫的留恋和感情,即便是感念戈家男人给她庇护,那也得等她调养好身体再说。
一码归一码,她不会无辜占戈家便宜,总会还回去,但这个前提不是牺牲她自己。
胃里泛起暖意之后,关好滑下树,擦干净嘴巴,重新拎着柴刀砍柴。
为了不叫人发现她吃独食,她还将蛋壳给埋进地里去。
她人小背篓大,砍够了一背篓的柴,便慢吞吞的往戈家去。
“大姐,今日找到吃的了吗?”戈蛋跑了过来,小脸虽然也没多少肉,但比戈来弟姐妹寡瘦寡瘦的脸要好多了。
戈母跑了出来,见着大女儿,眉头皱了皱,还掰开她的嘴闻了闻:“没偷吃,行了,把柴禾劈小一点码好,烧起来方便。”
关好:“……”
这令人窒息的父母!
关好抱着背篓,坐在院子里墙角下开始磨洋工,就见戈盼弟背着猪草回来了。
她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见关好坐着,就说:“大姐,我给你劈,我力气大!”
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