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琴音落下,蔺天韵那边也落下最后一笔。
同他相处了那么久,他的画技如何阿白是一点都不担心的,于是便抱着古琴站起身,走到他身边看着桌上那幅画,笔触细腻,颜色的晕染和过渡都恰到好处,想了想,提笔在那幅画的左上角写下两句诗:灼灼荷花瑞,亭亭出水中。一茎孤引绿,双影共分红。
放下笔,阿白又将画纸抬起来仔细的观摩,点点头语气里满是自豪:“嗯,不愧是我家亲亲夫郎,画的就是好。”说完转身将画展示在众人视线之中。
若说刚才阿白的演奏已经让众人失了心神,那蔺天韵的画就可以称得上是惊艳四座,无论是画中的荷花景色还是垂眸弹琴的阿白,都可以说是画的惟妙惟肖,笔触与用色都是极好,说一句大家之作也是担得起的。
“崔二公子,这幅画是我夫郎为我而做,既然大家都已经看过了,我想我把这画带走,应该也不碍事吧。”阿白将画纸收起,看着前方站在方舟上朝着自己这边驶来的崔辰,脸上的笑容带了些嘲讽的味道。
“那是自然。”崔辰脸上的笑肉眼可见的僵硬。
真是该死,这蔺天韵不过是个低贱的商户之子,自己本来是打算让他出丑的,谁想到他的画功那么好,再加上和阿白那一看就非常恩爱的氛围,自己的主意算是落空了。本打算在他出丑之后,自己再出场惊艳四座将他彻底踩到土里,如今却是不可能了。
原本就藏在衣袖里的纸条这下更是不敢去碰,崔辰对着蔺天韵僵硬的夸了一句:“看不出来,蔺公子的画功如此高超,真是深藏不露啊。”
“客气了,说起来还要感谢崔二公子,若不是崔二公子,恐怕我家夫郎的这手画技还没机会展示呢。”阿白抬手环住蔺天韵的肩膀,笑盈盈的看着崔辰,说出来的话成功让他脸色黑了几分。
阿白也不想再和他继续废话,方舟靠岸之后就直接牵着蔺天韵的手拿着那幅画回了庭阁。
“听白,刚才那画能让我看看吗?”二人刚踏进庭阁,刑水瑶就快步走到两人面前。
阿白将手里的画递给她,“喏。不过你可要小心些,别把我的画弄坏了。”
“知道知道。”刑水瑶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幅画展开,“方才离得远只看了个大概,现在拿到眼前看,妹夫,你这画功了不得啊。”
“刑姑娘谬赞,妾身不过是跟着师父学了几年罢了。”
“想必你师父的画技是极好的,不知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巫子舒站在刑水瑶旁边同她一起看那幅画,忍不住开口问道。
“师父未曾告诉我他的全名,不过我看过他作画之后印章上刻着‘浮生’两个字。”蔺天韵回忆了一下,这个教自己画画的师父是她们还在江南的时候娘亲给请的师父,平日里不是画画就是喝酒,教了他四年的画,却从没说过他的姓名,也真是个怪人。
“浮生!”
巫子舒和刑水瑶惊讶出声,这浮生大师可是轩朝最顶尖的画师,风头最盛的时候一幅画千金难求,只可惜十年前为情所伤之后就销声匿迹,如今还留下的画作,不是在皇宫就是在几个皇宫贵胄家中,她们实在没想到,蔺天韵居然是他的徒弟。
第100章 声名狼藉的高门嫡女(24)
晚竹的话听起来似乎没什么疑点,但阿白的脸色依旧没有好转,只是开口询问待在一旁的诗画,“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在哪儿?”
“回主子的话,奴婢是在庭阁楼下找到的晚竹。”诗画悄悄看了一眼晚竹,又赶忙收回视线。
阿白手指轻轻敲打在膝盖上,好半晌都没说话,但晚竹和诗画的心却是随着那手指上上下下的。
“先起来吧,你说的话是真是假,等天韵醒过来就能知道,但你若是说了假话,我们身边是断断容不得你这样的奴才。”阿白身体微微放松,靠在马车的车厢上,阖上双眼淡淡的说道。
晚竹朝着阿白重重磕了几个响头,“多谢主子饶命!多谢主子饶命。”
没车没过一会儿便回到了西伯侯府门口,刚挺稳阿白便抱着蔺天韵下车,一路小跑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邵听凌这时候刚好去找西伯侯,远远的便看到阿白一行人急匆匆的身型,眉头挑起,“大姐姐这是怎么了,急匆匆的。”
身边伺候的侍女也是个机灵的,转身便去打探消息,没一会儿就回来了,“二小姐,听说是少主君在丞相府落水了,大小姐那边正记着叫大夫呢。”
“哦?”邵听凌嘴角勾起,眼波一转对着身边伺候的侍女吩咐,“少主君落水,我这个做小姑子的也应该问候问候,你去我库房里头挑点东西送过去,就当是给大姐姐和少主君压惊了。”
“是,二小姐。”侍女得了话,转身便小跑着离开,邵听凌则是继续顺着路去西伯侯的书房。
候在书房门口的侍女同邵听凌行了个礼之后,在门外通报,“侯爷,二小姐来了。”
“嗯,让她进来。”
邵听凌推门进去,书房里只有西伯侯一个人,此刻正坐在书案后面看着一本游记,听到她的脚步也没抬眼,只是将手中的书页翻过一篇。
“女儿给母亲请安。”邵听凌面上带着恭敬之色,规规矩矩的朝着西伯侯行了个礼。
“嗯。”西伯侯声音冷淡的应了声,抬了抬下巴,“坐吧。”
“谢母亲。”
“这次交给你去办的事儿,办的很好。”西伯侯放下手里的书,一双鹰眸注视着邵听凌,那里头却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仿佛坐在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个下属,而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