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之前,我有一场天劫要渡,有个人,将这枚炔鳞挂在我的身上,他说此物曾替他挡下许多劫难,希望它亦能佑我安然渡劫……”摇风说着,将视线从那炔鳞上移开,抬眸直直看向花雅, “不知道,您可认识我所说的那人”
花雅眼底闪过茫然与不解,半晌不确定道:“这是我送给摇风的,为何会在你手中……不,你到底是谁,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他对摇风说过的话,为什么这人会如此清楚,还说这是自己送给他的,简直胡言乱语。
“因为我才是摇风。”
“……荒唐!”花雅起初还对他的话抱有好奇,可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傻透了, “你是摇风,那下面是的谁”
“我……”
花雅见他还要再辨,厉声打断道:“行了,别说了,摇风将你当做好友,待你一片赤忱,你却两次三番想要取他姓名,还编出这样的谎言戏弄于我,你到底居心何在”
摇风被他眼中的讽刺刺的心中一痛,莫可名状的失望漫延上心头,他看着对面的这个人,一时间也觉得自己像个笑话,然后他果真便笑了出来。
半晌,摇风淡淡的说:“我方才开玩笑的,您就当我什么也不曾说过吧!”
话落,他握住炔鳞的手紧了紧,然后缓缓将其从脖颈上取了下来。
他伸手,将坠子递到花雅面前。
花雅看着他面上清浅的笑意,也不知为何,心里莫名有些难受,半晌,方呆滞的接过东西。
心里的疑问太多,可是全都来不及询问,因为在他接过炔鳞的一瞬间,对面的人,已然化成一道白光,转瞬消失在了眼前。
那一瞬间花雅觉得,自己似乎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白坼生还呆滞的等在那里,随着时间推移,他的一颗心,也渐渐趋于绝望。
终于,他撑着身旁的树身站起来,打算就此离开——因为他真的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人得知真相后,失望与厌弃的眼神。
可就在这时,耳畔传来一个清润的声音, “你的条件,我答应了……往后,好好同他一起。”
这是白坼生听过了十年光阴的熟悉声音,可是他似乎用了许久,才读懂这话里的意思。
白坼生身子晃了晃,一把扶住了身边的树身。
他的面上,出了一层的汗,竟仿佛于生死门前走了一遭般。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一只有力的手臂,扶住了白坼生的身子,他偏头去看,正是花雅。
花雅伸手给他擦了擦额头的汗,说:“我们回去吧。”
白坼生道:“他人呢”
“已经走了。”花雅说着,心底有种说不出的怅然。
白坼生仔细的观察着花雅面上神情,悬着的心渐渐放松下来,继而又状似随意的问:“他同你说了什么”
花雅回忆起那些话,眼神沉了沉,道:“没什么,一堆胡言乱语罢了。”
摇风出了小筑,想起山上改过的阵法,花雅与白坼生那警惕的模样,还有白坼生身上的伤,于是在四处巡寻了一圈,没见到什么可疑之人,这才离开了。
一路回到飞湍洞,墨执还躺在床上昏睡,而月枢则坐在一旁的地上打盹。
少年听见动静惊醒过来,看清来人,顿时露出满面的喜色:“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事情办完了吗”
摇风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查看墨执的情况,内伤外伤皆已恢复了大成,只是大概因为内耗过多,尚未醒过来。
他如今也没什么事情要做,所以就打算在此地等着墨执醒过来,然后再做打算。
这一等,足足等了三日,人是醒过来了,却不知搭错了哪根筋,竟然忘记了从前所有的事情。
摇风看着墨执那双茫然的眼睛,觉得老天简直又给自己开了个玩笑。
飞湍洞内,别有洞天。
月枢之前还疑惑,这黑漆漆的山洞,如何就被世人传的神乎其神,可当他跟着摇风穿过结界,看见眼前漫山遍野的奇花异草,飞鸟灵虫,参天大树,一瞬间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此处,是堕天峰中灵脉发源之地。”摇风看他一双清澈的眼睛不停的四下乱看,轻笑着解释道。
月枢吸了一口气,瞬间感觉神清气爽,体内灵力都充盈几分,让他不由感慨此处灵气的充沛。
“你日后,便在此地修炼吧。”摇风从袖中掏出一本功法秘籍递过去, “这是《无上三端术法》,你自己捉摸着练,若有何不懂之处,尽可来问我。”
“给,给我的”月枢显得有些局促,得到了肯定之后,方才小心的接过下来,细细的翻看了一会儿,见是一本高阶术法,他的心中愈发欢喜起来,巴巴的跑到站在不远处的墨执面前:“长老长老,公子给我的秘籍。”
墨执没说话,伸出了一只手。
月枢犹豫了一下,小心的将秘籍递过去。
墨执拿着粗鲁的翻了几下,便皱起眉头:“没意思。”
话落,弃如敝履似的将那秘籍往身后一丢。
月枢惊叫了一声,赶忙跑去将那秘籍捡起来,回头气红了一张脸:“长老,您干什么!”
墨执依旧不说话,慢悠悠的咬了一口刚从头顶树上摘下来的苹果,自从醒来之后,他就是这一副样子,看起来呆呆的,也不怎么说话,沉默的时候像在想着什么,可眼睛里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月枢努了努嘴,低声嘟囔道:“好过分啊!”
摇风在远处看着,心里却莫名觉得有些暖,其实这样,也挺好的。
在那些不堪回首的前尘往事,恩怨纠葛里,早已分不清谁对谁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