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前,任何的质疑都会让封瑾怒不可遏,但此刻,他却异常平静,甚至有点谨慎。
“比起非假即真的纯粹,真假掺半更容易迷惑人心,你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从来都是眼盲心瞎,这事没得商量。”
封瑾摆出不容置喙的冷淡表情,容澜当即就歇了心思,一旦他决定做什么,谁都阻止不了。
“那在你考察期间,我是不是不可以接近她啊?”容澜心里痒痒的,心思早随着清瑶离开的背影飞走了。
封瑾给了他一个眼神自行体会。
容澜怨念的叹了一声,悻悻的走了。
等封瑾重新回教室时,清瑶正把玩着花束,连他坐下都没觉察。
封瑾侧眸扫了一眼,清瑶忽然开口问他,“这花该不会是你送的吧?”
他嘲弄出声:“你配吗?”
清瑶也不生气,笑道:“你觉得不配的,没准别人奉若至宝呢,你放心,我钓谁都不会钓你,你对我而言,也、不、配。”
“你自以为是的傲慢和高高在上的优越感不就是仗着自己会投胎吗?旁人对你的崇拜、奉承和讨好,都来自你的家族,抛开家世不谈,你又算什么?”
“当你看不起下层人的不劳而获时,有没有想过自己也是站在巨人肩膀上才轻松得来的成就,你又比我高贵在哪里呢?别人或许会觉得你们高不可攀,但在我眼里,你们什么也不是。”
封瑾眸色一沉,冷冷的看着她,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胆敢这么羞辱他。
他懒得跟她逞口舌之争,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她为今天的猖狂付出代价。
接下来的课程,俩人都没有交流,封瑾专注听课,清瑶认真刷题。
放学铃声一响,她收拾好书包就走,遇到同学打招呼,也只是微微点头,不热情也不冷淡,半点都没有要融入的意思。
--你会不会看错了?
容澜的质疑毫无预兆的划过脑海。
他会看错人吗?
不,不会的,任何人看错他都不会。
*
地下拳馆内。
黎曜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地上的人,对方哪怕带着防护头套,也被打得血肉模糊,直挺挺躺在地上,生死不明。
裁判开始倒数,确认对手彻底起不来后,吹响了结束的哨音,顺势举起黎曜的手,宣告着胜利者的诞生。
常年的搏击塑造出黎曜线条分明,宛如雕塑般健硕的体格,宽肩窄腰,腹肌紧实,晶亮的汗珠顺着人鱼线徐徐下滑,没入隐秘的地带。
睥睨的神色,冷酷的表情,在喷张的肌肉加持下,妥妥的暴力美学。
台下的观众尖叫连连,鲜花和掌声如海啸般涌来。
黎曜靠坐在休息区的沙发上,眼底还有尚未褪去的杀气,让人望而生畏。
他用指腹抹了抹唇角的伤,眉头直皱。
“谁不知道曜哥的脸是禁区,他竟然作死的照脸打,死了也活该。”
“去去去,少他妈在这火上浇油,真死了,阿曜也得坐牢。”
“哪能呢,我们曜哥才不会下死手呢。”
等那人走后,黎曜跟郭跃说:“今晚再给我加一场。”
郭跃擦药酒的动作一顿,抬头怒瞪着他,“你他妈不要命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连打五场啊。”
“我急用钱。”黎曜接过他手里的药棉,自顾擦着唇角的淤青。
“我他妈昨天刚给你的30万奖金就用完了?”
他说完像是想到什么,窝火道:“你是不是又给那死丫头填坑呢?你他妈迟早死她身上!”
黎曜没什么表情的说:“她是我妹妹。”
“屁的妹妹,她就是个吸血虫,专逮你一人吸,你该报答的恩情早在她妈在世时就报完了,人死债消,你不欠她的。”
黎曜自打被清瑶母亲收养后,主动承担起养家的责任,家里的吃穿用度和清瑶妈妈的医药费、养老金都是他在给。
郭跃自问做养子做到这份上怎么都够了,没必要再填清瑶那个无底洞。
最关键的是,死丫头根本不记恩情,就是个没心没肺的白眼狼。
“她好吃好喝的时候没你事,没钱没去处或者闯祸了,第一个想到你,你他妈是冤大头吗,干嘛要纵着那个没良心的死丫头,傻不傻啊。”
黎曜顿了顿,傻吗?也许有点吧,但他就想纵着她,哪怕只是作为工具人,他也甘之如饴。
“哥,我就加一场。”他抬眸,难得露出示弱的神情。
黎曜在拳馆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冷酷的,唯独在他面前会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他也不过刚满20,别人这个年纪正在享受大学生活,可他却不得不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和死神博弈,郭跃既心疼他的遭遇,也怒他的不争气,被人欺负成那样还巴巴往上凑。
“你就贱吧,什么时候把你这条贱命作没了,你就消停了。”
“死不了,您可是外伤圣手呢。”
黎曜哥俩好的把手搭在他肩膀上,浅浅一笑。
郭跃假装嫌弃道:“去你的,少跟我讨好卖乖。”
说完拍了他一巴掌,转身去后台加赛去了。
黎曜看着镜子里被打破的嘴角,烦躁的啧了一声,要是留疤的话,她只怕更嫌弃他了。
*
清瑶把花扔在校门口的垃圾桶里,不管这花来自校外还是校内,送花人都能看到她的态度。
主楼的长廊上,容澜惊喜的朝肖明熙跑过去,“明熙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