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妃!”安宁公主泪如雨下:“您这又何苦?我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会连累别人!”
她提着裙子站起来,朝陆明礼跑去,想要拔他的佩剑自刎。
陆明礼侧身躲过,反手将她推了回去。
“陆明礼!”安宁公主跌坐在地,泣声质问:“你的血性呢?你不顾杀父之仇,背信弃义,甘为鹰犬,连死都不让我死!”
陆明礼紧紧握着剑,手指关节发白,声音却异常平静:“杀父之仇,末将从未忘记。”
安宁公主怔住,目光游离在皇帝和陆明礼之间,不解地问:“那你……”
太阳已经落下,营帐里暗了许多,陆明礼的脸晦暗不明,他缓缓开口:
"安宁公主,你可知令尊为何会逃往狄朔?"
安宁心中慌乱,下意识看向慧妃。慧妃脸色煞白,藏在衣袖下的手微微发抖。
"二十年前,边关军饷亏空一案,令尊与狄朔勾结。"陆明礼目光如炬,"可他背后主使另有其人,便是时任户部尚书的——"
"住口!"慧妃突然尖声打断,踉跄起身,"陆将军,求求你...不要说..."
安宁从未见过母亲如此失态,心中隐隐不安:"母妃?"
陆明礼却不为所动,继续道:"是令舅,慧妃娘娘的兄长。他贪墨军饷,与狄朔暗中往来,事发后令尊负罪潜逃,远走他乡。"
"你胡说!"安宁猛地站起,"舅舅他...他待我极好,怎会..."
"极好?"陆明礼冷笑,"公主可还记得,去年你生辰,令舅送的那颗夜明珠?说来也巧,狄朔王庭的贡品中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
安宁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她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真相被血淋淋地揭开,慧妃已经瘫软在地,泪如雨下。
"那...陆将军的父亲..."安宁声音颤抖。
"家父察觉此事后暗中调查,却被令舅设计陷害。"陆明礼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为保全证据,家父选择...自尽。"
殿内一片死寂,只听得见慧妃压抑的啜泣声。
皇帝缓缓起身,走到安宁面前:"安宁,朕养你二十余年,竟不知你如此轻信于人。”
安宁愣愣地望着皇帝,她从他的眼里看出一抹失望。
"安宁,"皇帝轻叹一声,"朕虽非你生父,但这些年来,待你之心,与亲生无异。"
安宁终于有了反应,她缓缓弯起嘴角,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渐渐变大,最后竟然笑得前仰后合。
“父皇,哈哈,你的宠爱?”安宁越想越觉得可笑,她擦去眼角的泪:“我看是把我当人质吧!”
她环视四周,目光扫过面色惨白的慧妃、神情复杂的陆明礼,最后定格在皇帝身上:"生父弃我,舅舅骗我,就连父皇..."她声音哽咽,"也从未真心待我。"
她的身边充满了谎言和欺骗,她自以为是金枝玉叶、掌上明珠,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她拔下头上的钗子,一头青丝落下,她突然朝皇帝扑去,陆明礼见状立刻拔剑想要阻拦,没想到安宁身形一转,直直撞在陆明礼的剑上。
“哧——”
佩剑穿过安宁公主的腹部,安宁公主捂着伤口,鲜血顺着指缝渗出,染红了宫装,她对陆明礼说:“这一剑,就当我还给你父亲……”
第277章 可以安息了
“皇家围猎,竟然出了只猛虎伤人,咬死了安宁公主,她的母妃伤心过度,当晚就随她去了。”
花卷小吃店里,几个客人在议论着。
花卷从厨房出来,听见这话,她悬着心总算是落回肚子里了。
若无其事地和客人们寒暄几句,她走出小吃店,拐到了阿青的面摊前。
阿青刚煮好一碗面,和花卷点头示意,他先去把一碗热腾腾的拉面端给客人,才回头跟花卷低声讲述。
“陆将军的父亲已经平反,圣旨不日就要到了。”
“安宁公主自裁于陆将军的剑下,慧妃被赐了毒酒,驸马被斩首。皇上开恩,此事到此为止,不再追究公主府其他人的责任了。”
花卷点点头,心里一阵唏嘘,想起之前还为怀着孕的安宁公主准备过食物,如今她的孩子还不到一岁吧……
幸好这皇帝开明,婴儿是无辜的。
“只是苦了陆明礼,突然手上就多了条人命。”
阿青说:“陆将军的父亲是被他们害死的,这也算是一命还一命了。”
花卷说:“她舅舅做的事,根本轮不到她来还。”
不过就是个故意杀人未遂,最多再加上个危害国家安全罪,罪不至死吧。
话到嘴边她又咽下,这里哪有什么罪不至死的说法……
正说着,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陆家军捉拿奸细,闲人避让!”
客人们纷纷端起碗躲到旅馆门口,阿青和花卷手忙脚乱收拾桌椅。
一队官兵疾驰而过,为首的人银甲白袍,正是陆明礼,他目不斜视,威武得很。
“是陆将军!”莫川朝花卷跑来,“花卷你看见了吗?是陆将军!”
花卷说:“看到啦看到啦,人家有公务在身。”
待这些官兵走后,花卷和阿青又把桌子移了回去。
莫川边搬桌椅边说:“看来要变天了。”
直到小吃店快要打烊,陆明礼他们才返回。
他们押解了大批的狄朔人,包括大王子弥珂罗。
他被关在囚车里,路过小吃店门口时,他眼尖地看见人群中的莫川。
"莫川?"他忽然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铁链束缚,只能半跪着,"是你吗?我的好弟弟?"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诮,"难怪这些年找不着你,原来早就投了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