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臂之远的距离仿佛很远,让人累得有些口干舌燥,酒终于到了口边,身边的馥郁香气也更萦绕了满身,香气很近,特别近,越来越近,热气都染了过来,染透了人的耳朵、脸颊。
萧云珩气息有些紊乱的急促的将合卺酒一饮而尽。
萧云珩的速度有些快,臂膀好像过于用力了些,楚宁好悬让酒差点洒出来了,连忙稳住跟着将酒飞快的举到口边一饮而下。
今日的新郎新娘饮合卺酒好像格外有些豪迈,众人看得热闹,哄闹的声音瞬时又上了一个高度,喜娘更是笑得合不拢嘴,想她随侍婚礼如此多次,好像还是第一次见到新郎新娘这般急切的,看来,今日的喜钱定然是能多出不少的。
喜娘乐呵呵的又是一阵赞颂祝祷,喜气洋洋的走完了接下来的吃花生等等一系列礼程。
喜娘唱完洞房礼程,外面催着萧云珩出去敬酒,萧云珩坐在楚宁身旁未有即时起身而是对她解释道:“我要出去敬敬酒,有劳阿宁等一等了。”
楚宁轻轻点头:“嗯,你去吧。”
等到楚宁点头,萧云珩才缓慢起身,转身之际还又回头对楚宁道:“我去去就来,阿宁要是累了的话,可先自便。”
楚宁轻声点头:“我知晓的,你且去吧。”
萧云珩抬步动身,楚宁在后忍不住又轻轻补了句:“今日喝酒恐不在少数,切莫逞强,能推就推了吧,让男傧相们替你喝。”
萧云珩轻轻点头:“我知晓的,阿宁无需担忧,我有分寸的。”
今日这酒他当然是会喝的,自己的喜酒怎能不好好喝一喝?
但也仅仅是领受领受喜气即可,不可喝醉,绝对不能耽误了今晚的人生大事。
萧云珩走到外席,不出意外的受到了众人哄闹灌酒,早就做好备战之姿的纪文伦等傧相立时上前迎战。
很快,一阵“哥俩好!”的叫拳声热闹非凡的响了起来,瞬时将酒席的欢闹声推上高点。
萧云珩在席上走了一圈后,忙忙找了个借口脱身,心口火热的急忙往新房走去。
见萧云珩进来,陪着楚宁坐床的萧玉仪等一众姐妹急忙起身辞去。
众人退去,新房里就只余楚宁二人并贴身丫头玉竹跟墨竹了。
萧云珩许是酒气上来,径直走到楚宁身边坐下,直愣愣的看着楚宁。
楚宁被看得耳根发热,一时也想不到什么说的,只低眉顺眼的坐在那儿,心里飞快的想词,预备打开格外火热的沉默。从来没有哪一次的沉默能如今日这般让人感觉灼烧一般。
头顶的视线越来越灼人了,楚宁的脸颊不自觉间已然红透。
有点扛不住了,楚宁忍不住动了动,算了,还是随便找个话头打破这被热火烧的高压的仿佛能吞噬人的气氛吧。
楚宁正要说话,这时墨竹终于出声划破了这静默:“七爷,可要洗漱?”
萧云珩怔了怔连忙点头:“好。”
说着萧云珩赶紧起身,方才他光顾着想见阿宁,差点忘了自己在外饮酒,此时定然浑身酒气,熏着阿宁多不好。
今日第一次,不可留下不好的印象,得要赶紧洗漱,清清爽爽的面对阿宁才好。
萧云珩起身去了净房,迫人的目光没有了,楚宁轻轻吐了吐气,还好,还好,人走开了,可以喘口气了。
一口气刚刚喘过,一旁侍立的玉竹轻声道:“小姐,我给你把钗环卸掉吧,免得待会儿耽误了......”
刚刚缓过来的一口气,立时又泄了回去,楚宁脸颊通红,横嗔了玉竹一眼:“不,不用这么急的。”
玉竹俯首帖耳喜气洋洋笑着:“我这不是怕姑爷着急么?小姐,你可是不知,方才姑爷看你看的都转不开眼去了。姑爷看重小姐,小姐也不好怠慢了姑爷不是?”
玉竹着实为自家小姐高兴,小姐得姑爷看重,开头顺利了,以后的日子就更能顺当些了。
楚宁闻言起身,坐在梳妆台前:“嗯,你替我把发钗拆了吧。”
今日这一头新娘凤冠首饰可是沉的很,是该早些卸掉才好。
反正萧云珩已经看过了。
是的,楚宁今日硬撑着萧云珩回房才决定拆发髻的,观云珩方才的反应,不枉她这番等待。楚宁嘴角不自觉的嗪起了笑容。
萧云珩从净房出来就看到楚宁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让人卸妆。
镜子里映出的阿宁跟先前盛装之时多有不同,少了一重端庄威仪,多了几分娇俏可人。
真的很可人。
萧云珩不自禁的走上前去,伸手拿住楚宁头上的一枚发拆,拂开玉竹:“我来吧。”
玉竹小小的吃了一惊,很快敛步走到一旁,但虽然退了一步,还是有些不放心的叮嘱熏然的萧云珩:“姑爷,小心着些,可别扯痛了小姐。”
萧云珩居高临下的斜乜了她一眼。
玉竹被看得缩了缩脖子,正要告罪,萧云珩竟回声:“嗯,我知晓的。”
玉竹讶然抬头,却见萧云珩正一脸兴趣盎然却又格外认真的在自家小姐头上下手。
看着新姑爷颇是生疏的动作,玉竹的下意识的动了动,一旁的墨竹飞快的扯住了她,摇头示意退后。
墨竹的手劲儿不小,玉竹也只得随着她的动作后撤,二人静静的看着萧云珩笨拙的给楚宁卸钗环。
萧云珩对着手头的青丝,如同完成一项大营造一般的谨慎认真,生怕扯断了楚宁头发。
一件件钗环被小心的放在了梳妆台上,眼里的青丝终于一片青黑柔软,萧云珩爱惜的伸手捻了捻,好柔好滑,握在手里更绸缎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