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和自己离得更近一点吗?
她想到今天林藤枝说的话,眼睛又开始泛酸。
不该是这样的。
她说她爱我。
本该很好。
“小姑娘别担心,你女朋友看着是个心善的,会原谅你的。”
麦籽抬眼,从后视镜偷偷看林藤枝。
女人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被一盏盏路灯照出阴影,眉心的小痣被发丝半遮。
她想到因为这颗痣,经常有人叫林藤枝小菩萨。
麦籽的手收紧,捏住身上的安全带。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做错事。
心善的小菩萨,真的会原谅她吗?
“到了。”
“啪!”的一声,林藤枝直接拉开车门走了。
麦籽付了钱,急忙去追。
进了酒店,林藤枝已经上了电梯。
“叮。”
电梯门缓缓关上,隔着越来越窄的缝隙,她只能看着林藤枝逐渐消失在视线中。
数字停留在8楼,麦籽快速跑到楼梯间。
一口气往上冲,酒店的长廊里很多房间,还是失了行踪。
麦籽大口地喘着气,靠着墙壁,缓缓地滑坐在地上。
她身上的药膏被汗水浸湿,又开始泛痒。
红疹往脖子上爬,她伸手抓,知道不能这样,还是把皮肤抓开,血痕明显。
这会带来疼痛,而疼痛让人清醒。
长廊尽头的窗户打开,风穿堂而过,月光倾洒进来,她人都在安睡。
但今夜,有人无眠。
柔和的月光悄然褪去,清晨的阳光让麦籽的眼睛有些疼。
“咔哒。”门打开的声音。
麦籽抬眼,又黯然地低下头。
客人退房离开,她疑惑地瞅了眼走廊尽头的人,一不小心和刚打开门的人碰上。
“不好意思。”
“没关系。”
麦籽猛地抬起头,她站起身。
“嘶——”腿却发麻,又跌坐在地上。
林藤枝回头看了一眼,又平淡地移开目光。
行李箱在地毯上,滚轮的声音很是轻微。
麦籽敲了敲腿,她再次站起身,快步追了上去。
电梯门又缓缓关上,但这次被按开。
麦籽怔了一瞬。
“不进来吗?”退房的客人按着按钮,有些疑惑地偏头问。
“多谢。”麦籽的声音有些哑,她点头,急忙走进去。
林藤枝面色平静,好像这个小小的空间里,根本没有麦籽的存在。
若不是麦籽的腿发麻的刺痛,
她还以为昨晚的挣扎,是一场经年累月的噩梦。
只不过噩梦会醒,而现实,让人难眠。
“我现在很清醒。”
林藤枝拉开车门的时候停住,她冷冷地对着沉默地跟了一路的人开口。
“不需要送了。”
麦籽的动作一顿,她无措地收回手,踌躇着开口:“你,你要走了吗?”
“假期结束了,麦籽。”
麦籽心脏猛地收缩,这听起来像是——
我们结束了。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分开,对你,对我,都好。”
“滴滴!”司机按了两声喇叭催促。
“再见,麦籽。”
车门被关上,车窗甚被一点点摇上去。
麦籽看着黑色的玻璃窗逐渐把林藤枝的脸遮住,她恍然回神,慌张地拍打着车窗。
“走吧。”林藤枝闭上眼,不再去看。
车还是开了出去。
麦籽跟着跑,压久了的腿因为剧烈的奔跑抽筋,她摔在地上。
掌心擦破,她撑着地面硬生生站起身。
车早已经看不见了。
风中只有花的香气在蔓延。
微弱的。
雨的气息,彻底消散。
第37章 麦籽是依靠着林藤枝活的,她生存的养分是林藤枝的笑,林藤枝的话语,林
“你好,我要一张去黎城的机票。”
国庆最后一天的机场人满为患,所有的购票软件都售罄。
麦籽只能去柜台碰碰运气,她神色焦急,半个身子都恨不得挤进小小的售票窗口,去抢一张回黎城的机票。
“不好意思,小姐。目前没有余票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售票员保持着完美的微笑。
她的视线落到柜台上的血迹上,注意到麦籽的手,急忙抽了几张纸,递过去。
“小姐,擦一擦吧。”
麦籽听到那句话就在发愣,手指捏住纸张,她红了眼睛,咬着唇。
“真的没了吗?求求你再帮我看看好吗?”
她央求着,售票员张了张口,无奈地点点头。
鼠标滚动,手指顿了一下,她眉头一扬,对着麦籽激动地开口:“小姐,刚刚有位头等舱的客人改签了。”
“麻烦帮我订票。”麦籽慌忙把身份证递过去,她看着售票员操作,松了一口气。
“下午三点的,费用是一万两千元,请问您怎么支付?”
麦籽反应迟缓地意识到售票员的话,她的瞳孔微微收缩,哑然失语。
拥挤的机场大厅,行人匆匆。
麦籽站在航站楼的大玻璃窗前,直愣愣地盯着飞机在晴朗的云层里滑出一条长线。
手心攥紧,血珠一点一滴地掉落到地上,她却感知不到半点疼痛。
那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我离开的黎城。
真可笑啊,麦籽。
除了失望和痛苦,你还能给她带来什么呢?
想去道歉,却囿于距离,和金钱。
一万块,需要麦籽忙碌两个月,熬好几个星期的夜,做出很高水平的程序。
但对有钱人来说,这只是一张机票的价格。
再一次,麦籽认识到自己的无能。
手机屏幕渐渐熄灭,隐去了刺目的红色感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