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检测到任务信息严重泄露……人设权限回收中……】
而当那道熟悉的声音再度出现时,楚惊蝶的呼吸断掉了。她忽然以陌生的、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口吻呼唤起对方的名字,唇齿交合间吐露出干涩沙哑的词:“莱、莱——”
【回收进程百分之五十……】
“我——”讨厌你。
【回收进程百分之八十……】
“你——”让我觉得恶心。
和你的婚姻不过是我寻求庇佑的工具——不可以。不行。
她浑身颤抖了起来,她忽地以一种空前凶狠的姿态扣住了自己的咽喉,仿佛如此便能将那伤人的恶语凿下去似的:“我……呃!恨你咳咳、咳!别过来……”
不可以的,不行的。明明好不容易才让这一切都变得明朗起来了,拜托请不要再让我回到原点了——
“阿楚。”
轻缓的,疼惜的,吻。女孩不可置信地抬起了头,看着她用温柔而不可抗拒的力道揉开自己痉挛的指骨,听着那一声轻飘飘的“乖”便勾出了自己想要隐瞒的全部……你发现了。你发现了。为什么你总能看穿我的身不由己呢?明明都快要习惯独自一人了,面对不想面对的剧情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咽下难以咽下的苦楚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可你闯进来了。你发现我想让你发现的一切了。
楚惊蝶彻底笑不出来了。那么多那么满的情绪在两人交缠的呼吸里流窜着,烫得她连呻。吟都顾不上、一开口就是隐秘哭腔:“呜……莱、莱呃!”
“没关系的,阿楚。”
“为什么要独自承受这一切呢?”顾明莱叹了口气,她用她们初遇时那种平静而淡然的目光看着她、仿佛已经将跟前的人看透了:“我不想要无知的幸福,我宁肯清醒地痛苦。”
“如果触碰真相会令我感到难过的话……”
激昂的片尾曲在此刻响起——
“那我大概会一直流泪的。”
第21章 “从现在开始,我要以我自己的方式不择手段了。”
“你不能让她们结婚。”
月黑风高夜,某私人包厢内燃起了久违的战火。
“这和我们当初说好的不一样,楚清歌。”
“可它的确发生了。”被质问的人掸了掸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灯光映射下的瞳孔疏冷:“还有,我怎么不知道自己的妹妹竟然被一条毒蛇缠上了?”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医生。”
纪羽面色阴沉了一瞬。她当然知道楚清歌的信任有多脆弱,毕竟两人能够搭起关系全是自己单方面的胁迫:如果被小楚知道了你是幼时那场绑架的始作俑者会如何呢?不想秘密暴露就请好好配合我——
是的,绑架。她无法形容查清真相后的心情如何,她只是心惊。谁能想到当初的楚乾宁可重新领养一个孩子也不愿意放弃夺权呢?楚家的继承人不可能是一个疯子,哪怕这个疯子是他的女儿。
所以他找到了楚惊蝶,一个完美的、崭新的、尚能任他摆布的“楚家二小姐”。可同样的手段能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当这颗寄养在旁人家中的棋子再次被人掳走时,所有人认为是楚清歌的手笔。
——包括纪羽。
“小楚六岁那年发生过一场意外。”医生淡漠地、嘲讽地看着那始终自持的人:“她被一帮亡命徒困在仓库整整两个星期,醒来时记忆全失,身边多了一个自称‘姐姐’的陌生人。”
“那人照顾她、支持她、弥补错误般地给予她想要的一切却又纵容她。她理所当然地相信了她的说辞,可这世上真有这么巧合的事吗?”
够了。
“还是说你真当所有人都是傻子、真觉得自己能能天衣无缝地骗她一辈子——”
哐啷!
“闭嘴。”楚清歌死死地、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衣领,摔碎的花瓶皲裂成眸底怒意:“我知道你不是圣人。你以什么样的立场在这里评判我?”
因为你和我一样是个可怜虫,纪羽嘲讽地想。她在这个人身上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辙的灵魂:瘦削而锋利的骨头、腐烂到皮肉里的根。你难道甘愿推开自己心爱的人?
“婚礼也好未来也罢,我都有在好好尊重她……”“那你可真高尚啊。”
“可惜我没你这种觉悟,楚清歌。”她猛地甩开了女人的手:“我就是见不得。我守了小楚这么久,她合该是我的。”
“像你这样只敢龟缩在角落里窥伺的家伙,还是一辈子烂在里头好了。
楚清歌猛地掐住了自己的掌心,似是被这句话给刺痛了。到底怎样才能藏住那份见不得光的爱呢?自己这一生都被牵连进权利的风暴里,身后是万丈深渊,掉下去就尸骨无存;身前是豺狼虎豹,咫尺间便险象环生……她耗去小半生才以血肉为刃筑出了一座属于自己的城,所以她时不敢松懈、睡时更不敢沉沦。
偏偏楚惊蝶是这样吸引她的人,偏偏一句话就能叫自己丢了心乱了寸。她永远没法像纪羽一样自然而然地同对方调情并在得到拒绝后混不各地说上一句“喜欢你才这么做的嘛”:喜欢在她这里有不同的含义。她没办法告诉楚惊蝶,没办法告诉任何人。
有什么欲。望在叫嚣着,好奇怪啊、真的太奇怪了。为什么没能早点察觉到这份在意呢?如果再早一点发现就好了。如果发现这些在意的人是你就好了。
所以望着那双眼睛被强烈妒火燃烧的、与自己何其相似的眼睛,她的神色莫名。“我们的合作终止了。”医生继续说着,仿佛这世上再没什么好顾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