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承人的生活是怎样的?枯燥、乏味、单调得没劲。楚家的人会长成什么样呢?严肃、刻板、冰冷得令人窒息……”
以爱为名的束缚和所谓“血脉”的联系何尝不是另一种囚牢?肮脏利益牵连至幼骨和血亲,没有谁能逃得掉。
“我不喜欢虚以委蛇,也不擅长争权夺利。回不回楚家在我这里从不是选择题。”
她的答案从一开始就明晰——
“反倒是你,一直在擅自替我做决定。”
楚惊蝶怔住。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她莫名有种被楚清歌注视的感觉:实在是那曲折蜿蜒间终究轮廓相似的脸。她感觉自己被什么截然不同的东西划伤,那是傅洱身上无法掩盖的鲜活——或者是说,锋芒。
生命的锋芒将她周遭的空气也浸润得透彻明朗,不似楚清歌那般凌厉,更像是一种洗刷了偏激的淡然和疏冷……而这锋芒对楚惊蝶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她似乎,明白为什么这个人才是顾明莱的官配了。
“抱歉,是我鲁莽了。”
傅洱便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似在诧异她被这样拒绝也不恼怒的反应:“唔,我现在要对你改观了。”
“从随机挑选一名幸运路人尾随的骗子变成了脾气很好的热心肠?”
“不,是从变态跟踪狂进化成变态但善良的跟踪狂。”
……好吧。她有些不自在地揉了揉鼻子,看起来很心虚似的:“那作为冒犯你的补偿,我请你吃饭如何?”
“十二份薯条和土豆泥?”
“十二份薯条和土豆泥,外加草莓布丁和奶油冰激淋。”
“那我原谅你了。”
没长大的小朋友啊。
“一顿午饭就把你收买了吗?”
“不。”小朋友摆摆手指故作深沉:“真正让我倒戈的是敌人相似的灵魂。”
话落她们对视了一眼,最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就这样吧,望着她欢脱的背影楚惊蝶想,就这样不受任何条件束缚、没有任何顾虑掣肘——
就这样,去拥抱我们乱七八糟的人生吧。
第9章 怪不得咬人这么疼,小狗。
暮色四合,云彩倒在血泊里、太阳死掉了。
【检测到任务目标情绪波动较大,建议亲亲及时采取措施哦~】
融化的可乐气泡在喉咙顶出几个闷音,她默默往窗外瞥了一眼,在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时勾起了唇。
“是她吧。”
对面的人骤然出声,倒是把正在出神的任务员吓了一跳:“嗯、嗯?”
“得了吧,光是坐下的这十分钟里你就往同一个方向看过十二次了。”傅洱努了努嘴:“人还没走呢,你这眼珠子就抻出去二里地了。”
楚惊蝶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静默的灯光落在她眼眸上,轻薄的、朦胧的,好像她的灵魂已经被什么别的东西牵引走——而她甚至会为此献出生命。
“喂,你不怕她误会我吗?”
“拜托,你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唉。”
“我对你这款没兴趣啦。”她嘀咕着,似是辩解又像是打趣:“令人毫无欲。望的干瘪儿童身材——呃嘶,你怎么还打人呢!”
“活该。我现在倒相信你就是传闻中那个人人喊打的混蛋了。”
现在才信啊。
任务员心头松了松,心底抱歉的同时再度望向了窗外。惨烈夕阳金色刻刀般雕出那人的模样,漂亮的纤巧的耳朵、漂亮的半抿着的唇、漂亮的始终淡然自持的眉眼……她看着这样漂亮的顾明莱,眷恋和落寞轻而易举倾泻出来。
“不去找她?”“唔……”
“怕她不想见我。”她说,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毕竟是死对头嘛。”
“那当初为什么和她对着干?”
“唔……引起她注意?”明明是剧情垃圾。
傅洱便翻了个白眼:“什么小学生暗恋——呃唔!你干什么?”
“拯救我可怜的自尊心。”楚惊蝶薅起一根薯条样她嘴里怼:“你这样的眼神会让我丧失掉一切美好品质的。”
“本来也就是什么没品的人……”
“小朋友,你想被我咬死吗?”
“噢,我有记得打狂犬疫苗。”
“傅、洱——”
“顾总。”看着那边快要打起来的两个人,王晋哆哆嗦嗦出了声:“要我把夫人请过来吗?”
您已经盯着看了十分钟了啊喂!
#论目击了老板夫人疑似出轨现场怎么办#
顾明莱抿了抿唇,沉默半晌也只憋了个“不用”出来。我开始变得奇怪了,她一边忍住发作的泪水一边思忖,我本应像先前一样无所谓对方的滥情的。
联姻是为了从中榨取利益,协议是为了更好地便利自己,楚惊蝶怎样胡来都与我没关系……可是。
未、婚、妻。
她是我的——
“莱莱啊。”
……妻子。顾明莱怔愣地循声望去,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那人拉开车门钻了进来:“午安呀。”
王晋这家伙!
她横了一眼擅自将车锁解除的叛徒,刚想撵人就被一句话堵住了嘴——“情侣之间要做的第四件事,和亲爱的共享午休时间。”
“姐姐,你该不会忘了吧?”
她当然没忘,她甚至记得第四件事其实是一起去北极看星星。她不断告诉自己这只是交易,只要对方听话一点,她也不是不能宽容一点自由的空间——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比如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这些天为什么没来找你,和我一起吃饭的那个人又是谁……”
顾明莱眉心跳了跳。
“我有记下莱莱的行程哦,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难道我不来找你你就也不来找我吗?果然只是把我当做了治疗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