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吃的感冒药发挥了效用,迟衍陪林熙然小坐了片刻,她就打着哈欠说困了。
“我现在就去洗澡,”林熙然指了指她带上来的手提箱,说,“你快去把东西交给迟弈姐吧。”
迟衍说:“不着急,我等你从浴室出来再下去。”
她担心林熙然吃了药,再被热水一蒸,可能发生意外情况晕倒在浴室里。
林熙然说:“好。”
最后还是等她彻底在床上躺下了,迟衍才准备离开。
“迟衍。”林熙然突然叫住她。
迟衍重新打开灯,蹲在她床头边,温柔地关切道:“怎么啦?”
林熙然惴惴不安地问:“你是不是要去宴会厅?”
迟衍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但还是点了点头,“晚宴还没散,迟弈应该就在那里,我要找她,当然会过去。”
林熙然说:“但你不要待太久。”
迟衍帮她捻好被角,无条件地答应道:“嗯,我把保险箱交给她就去拿行李和礼物,马上回来。”
见她这样林熙然反而没声儿了,过了半晌,她才为了交换信任似的说道:“明井然也来了。”
“嗯,没关系,我不会跟她说话的。”迟衍试图用承诺打消林熙然的顾虑,可她紧接着又想到另一件事。
除了是因为小感冒,林熙然也许还因为不想和明井然出现在同一场合,所以才不去参加晚宴。
明明她们是不一样的人,但由于明井然光芒太甚,林熙然总会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她的影子。
迟衍不禁替林熙然感到酸涩,这就像是明井然又抢走了属于她的耀眼的时刻。
她都为了这场晚宴准备好喜欢的裙子、精心打扮了一番,可最后只能待在房间里不出来。
“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和她说话的。”因为不一样的心情,迟衍重复的这句承诺听起来更加郑重。
她想要让林熙然安心,起码在她这里,她可以得到她绝对的偏爱。
临走前经过浴室时,迟衍瞥见林熙然换下的那条裙子被揉成一团搁在洗手台上。
她想起林熙然总是对她的这些漂亮裙子格外珍重,今天应该是因为太虚弱才没有气力整理。于是她进去将裙子取了出来,细心地抻平了,挂在了屋外的开放式衣帽间的衣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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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衍毫不费力地在宴会厅的主位找到了迟弈,将珠宝和自己要送的礼物交给她后,便如约地准备离开。
只是这离开并不如她想象的那般容易。
迟弈请来的宾客里,绝大多数都是演艺界相关人士,一时间免不了被这个那个前辈、或者哪位大佬拉着,以庆祝她刚出道取得的好成绩的名义,灌几杯白酒或红酒。
有些人虽然看不起她这个新人,但因着听说她是迟弈亲妹妹的缘故,也有意过来结交一下。
最后不知怎地,竟发展成她轮桌敬酒的程度。
两种酒混着喝本就容易上头,更何况她每种都喝得不少。也怪她起初着急想走,别人一劝她就一口闷了,结果到后面递来的酒杯她都不好拒绝,谁喝得比前面少了,就会有看不起后来的人的意思。
喝到后面,迟衍脑子里昏昏沉沉地开始骂起迟弈,谁叫她做人做得八面玲珑,过个散生日也有这么多人捧场。
被人展品似的推来推去现过一圈,肚子里的酒恨不得晃动能听到水声,迟衍才终于被人放过离场。
甫一出门,她就扶着柱子弯下了腰。
“吐出来吧,会好受一点。”有人站在她身后拍着她的背。
迟衍就着弯腰的姿势扭着头向后看了一眼,那人整个在她眼里是倒过来的,但这也不妨碍她一眼就认出来是谁。
“你怎么下来了?”她对本该在隔壁别墅休息的林熙然问道。
“林熙然”明显愣了一下。
迟衍又说:“你还病着不能吹风,来,我扶你回去。”边说她边直起腰,扶着“林熙然”的肩往连廊走去。
如果她还清醒着,就会发现自己根本不是在扶人,而是整个人都靠在“林熙然”身上,被她半搂半抱地带回了房间。
如果她还清醒着,她还会发现,她带回房间的人根本就不是林熙然,而是明井然。
一进门,迟衍就挣开身边的人的手,凭直觉冲进了洗手间。
明井然站在客厅,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整个房间,有一扇房门紧闭着,迟衍在洗手间弄出的动静不小,但那扇门后的人始终都没有出来。
她松了口气,接着,一转眼便注意到衣帽间里挂着的一件浅蓝色长裙。
……
迟衍扶着马桶吐了个干净,剩余的意志支撑着她走向盥洗台,伸头接着水龙头漱了口,顺便洗了把脸。
微凉的流水漫过她的太阳穴的时候,她的意识好像清醒了一下。
方才那张倒转的面庞从她脑海深处划过,一路火花带闪电地惊掠至她头皮。
刚巧这时洗手间的门被人推开,迟衍像只受惊炸毛的猫从原地弹起,迅速转身看向门外。
门外站着的人穿着一身淡蓝色塔夫绸礼裙,方型领口处点缀着别具一格的银色玫瑰。
迟衍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那一蔓银玫瑰上,反反复复地确认,这独一无二的标志是属于林熙然的。
第53章
好不容易帮迟衍洗完澡,又哄她睡下了,明井然才拖了把椅子坐在她床边,稍作休息了下。
她看着自己裙子下摆一片深色的水痕,坏心眼儿地笑了笑。这是刚才迟衍在迷迷糊糊中把她拽进浴缸,不小心打湿的。
本来她没想留下过来的证据,但这下……不知道林熙然明早看到这个会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