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修衣是多么真诚、多么可爱。
“对了,我还没自我介绍,我叫金修衣。你叫什么名字?”
金修衣的语气依旧是那么僵硬,但是这次,笨拙中又带了一点期待。
“给你,这是一个金属徽章,希望你能别在显眼的位置,我记不住别人长相,这样我就能记住你了,兰枝同学。”
余晖、校园湖、虬枝。
展兰枝、金修衣。
一切就是这么刚刚好。
第14章
金修衣是被呛醒的。
她用力咳了两下,毛躁的喉咙和鼻腔才好受了些。
她睁开眼睛,有些雾蒙蒙的,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好似盖上了一层白纱。
她用力揉了揉眼睛。
没有任何作用。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这白烟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金修衣四处张望,这才发现,白烟是从阁楼书房飘出来的。
一双踩着棉拖鞋的脚迅速走下楼梯。
展兰枝看起来有些憔悴,似乎彻夜未眠。
真巧,金修衣也没睡好。
接连不断的梦让金修衣头昏脑胀。
看着展兰枝稍微发青的黑眼圈,金修衣也算是有点安慰。
金修衣满足地笑了。
“你醒了。”展兰枝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
“新年快乐。”金修衣刻意从嗓子里挤出发腻的尖锐声音。
与此同时,她站了起来,光着脚向展兰枝走去。
“地上凉,穿上鞋。”展兰枝忍不住提醒。
“我不要。”金修衣夹着嗓子继续说。
“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好吗?”展兰枝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过年了,你大了一岁,你现在比我大一岁,你应该照顾我,兰枝姐姐。”
金修衣的双手深埋在展兰枝的头发中,而后又慢慢捋着展兰枝的头发。
展兰枝的心重重跳了两下,隐隐的钝痛从胸口蔓延。
展兰枝握住了金修衣的手:“你应该离开这里。”
“要赶我走?我说了我迈不出你的家门。”金修衣皱起了眉毛,仿佛她现在既无辜又委屈。
“修衣,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停留在这个世界对你没有好处。”
展兰枝吸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不知道你的执念是什么,但是你不应该被这些东西困住。”
“这是你的真心话?”金修衣笑着反问,语气却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展兰枝别过头,没有吭声。
“我真不知道你在臆想什么?你觉得现在的生活不好吗?我发现了,你永远都是那么的身在福中不知福。明明我们目前的生活是那么美好,你却一直在假想我是多么的痛苦。你自我感动什么呢?”
展兰枝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大:“我只是觉得——”
“你别觉得了。我说了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好不容易上天疏忽让我得以苟延残喘,你为什么要再杀我一次?”
金修衣停顿了一下,向展兰枝逼近。
她凑到展兰枝的耳边:“你这么深明大义,你最应该说服的人应该是你自己。你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吗?”
展兰枝后退了几步,呼吸有些急促。
半晌,她才开口,也笑了一下:“医者不能自医。”
金修衣收起笑容,正色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我远远比你想象得更了解你。”
展兰枝整个人突然僵住,心脏好似要跳出胸膛。
她僵硬地看向金修衣。
金修衣回到了沙发上,单手撑头,小腿甩来甩去,一如往日的懒散。
“都怪你,我都忘了问你,家里这些烟怎么回事?”金修衣的声音里带着些颗粒感。
“我在楼上露台烧纸,保佑你。”
金修衣眉毛微微挑起,耸了耸肩:“是吗?那小心邻居投诉。到时候你自己挨家挨户道歉去,我可陪不了你。”
叮咚——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兰枝姐姐,自己闯的祸就要自己擦屁股知道吗?去吧,我相信你展兰枝!”
金修衣没有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
她将抱枕轻砸在展兰枝肩膀上。
展兰枝做了一会心理准备,最终还是认命去开门。
谁知,当她透过猫眼望向窗外,看到的却是不速之客。
门外站着的是金修裳和金修袍。
展兰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她没有出声。
“兰枝,我们来看你啦,别装不在家,我听到脚步声了。”
“姐姐,兰枝姐姐是不是不欢迎我们啊。”是修袍的声音。
“兰枝姐姐,我们都认识道错误了,我们不会恶作剧的。”
展兰枝依旧没有回应。
她不敢再看猫眼。
于是她将耳朵紧贴在大门上,全神贯注。
她听见金修裳与金修袍逐渐远去的脚步。
这才放下心,往客厅走去。
“是谁啊?怎么没有让她进来?不会是你临阵脱逃了吧。”金修衣有些疑惑。
展兰枝抿了抿嘴,声音很轻:“是你姐妹,金修裳和金修袍。”
“金修裳?金修袍?”金修衣拧着眉毛轻声重复了一边她们的名字。
金修裳、金修袍。
金修衣全身开始颤抖,泪水不由自主地涌出。
她的瞳孔急剧收缩,眼睛瞪得很大。她的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扼住,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肌肉剧烈地痉挛。手指无意识地抠进掌心,指甲深深嵌入皮肤。
展兰枝慌了神。
展兰枝立马上前抱住金修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