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缔把刀撑在地上,继续听着里头的对话。
“胆大包天?江府可不是什么风言风语都能进来的,看你们了解的这么清楚,说说笑笑的时候怎么不嫌自己糊涂了?”
看样子这两个人是咎由自取在劫难逃了,江缔也不在门口等了,毕竟听来听去还是没搞明白是个什么事,还是自己进去问清楚吧。
“八百年都难的见你一回骂人,今天是怎么了?”江缔靠在院门上,把玩着手里的刀,江临什么感受她倒是不知道,但能肯定的是那两个奴才吓得不轻。
“没事啊,”江临的语气比起先前来没什么变化,无非就是音调小了几分罢了,他从江缔进来就看见了对方手里的刀,江缔来干什么的江临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了,他指了指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两人“不过是说教说教两个嘴碎的奴才,宽松日子过久了,就敢背后议论主子了。”
江缔顺着看去,江府对下人向来不怎么苛刻,这两人看样子在江府做工的时间也不短,也不知道是说了什么讨嫌的话叫自己丢了清闲的饭碗。
“小姐,小姐,奴婢们知错了,求小姐宽恕!”
江缔这才刚走到江临面前,那两个人便连滚带爬的扯着她的衣裙,又是“知错”又是磕头,搞得好像是江临要怎么苛待他们一样。
“你们又不是我院中的奴才,我可无权处置”,江缔好笑的看着他们。
地上跪着的两个人瞬间瘫软在地上,江缔左右都是府上的小姐,想要决定一个奴才的去留岂不简单,何来“无权处置”,这话不就等同于随江临处置她不会插手了吗?
被主子赶出内院,以后的日子想想就难过,但谁让祸从口出,他们早该有这个觉悟。
“赶紧滚,”江临挥挥手,随即有几个小厮过来把两个人拉走,眼不见心不烦,江临这才顺了一口气,看的出来刚刚他确实动了怒。
“所以他们说什么了?”
江缔听他说了半天,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然后又给江临倒上一杯。
“姐姐没听说过?”江临瞥了她一眼,视线移到她手上早就凉了的茶水上,和江缔面前那盏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实在是不能相提并论,最终还是“婉拒”回去“他们说,你不过是沾了爹的光,皇上是看着爹的面子才分了你一官半职,实际上连府上的马夫恐怕都打不过。”
说这话江临第一个不同意,他从出生起身边就不缺少奉承的人,江临不记得别的,只知道他生来就有的“少将军”是江缔废了多大力也难得的,更何况,每次借着切磋的名头下手打他的时候,绝对比马夫能!
“怪不得。”
江缔感受到了江临幽怨的目光,假装不在意的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回想起了自己下朝的所见。
只能说,不算多,可也不少,回府的路上感觉身边路过的十个百姓就有六个看她的眼神夹杂了一些她无法说的情绪,江缔原先还以为是自己身上出了什么毛病,回府还特意检查了一遍,这才知道原来是些流言蜚语啊。
“堵的住他们两个人的口,难道还能让整个京都的百姓都不说话了不成?”江缔挑眉看着他。
“京都我管不了,但是在江府就得守好自己的本分,”江临到底没喝那盏茶,起身到边上挑了一把顺手的刀,转身道:“来啊,不是要打我吗,快点吧。”
说着挥刀向江缔砍来。
江缔侧身闪开,举起刀抗下他下一次挥刀,故作严谨道:“姐姐我这么有爱这么会打你呢,这叫切磋——”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被江临斩断,他躲过江缔的斩刀借着起身的力向江缔的腰腹劈去,江缔侧刀格挡住他的攻势,两把刀相交在一起的力量让两个人一时都无法走出下一步。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江临余光看见边上的石桌,撤步放松了刀上的力踩着桌子前翻一刀向江缔劈过来,夹杂着风和刀刃的戾气,江缔横刀将江临推向后方,自己同样借石桌的力趁着江临调整的空隙占了上风,江临一时间来不及做什么反抗,只能任由那刀刃横在自己面前,而自己的刀才抬起一半。
江临道:“输了。”
江临靠在墙上,江缔跟他一起靠着,两个人都不免有些气喘吁吁的,明明是冬日身上却都出了汗来。
“不错嘛,”江缔松开自己手上的刀让它也一起靠着,掐了掐江临的脸,一番过后脸上还带了些水汽“如果反应再快点,我说不定就输了。”
“你长我六岁,不管是兵法布阵都比我多六年资历,我要是就这么赢了,就不用跟你切磋了,直接找爹去算了。”
江临自知有几分资质,但天下哪来的这么多天纵奇才,何况又有哪一个武材不用练的?
“我们俩加一起都打不过他老人家,”江缔无奈摇头,“不过这种程度,足够你在军中闯荡一番了。”
“自然。”
江临把自己的刀放回去,他其实不怎么善用大刀而是更擅长双刀剑一类,至于江孤威震四方的枪法,姐弟两个当然少不了,只不过练不到江孤出神入化的地步。
“真该叫那些人来瞧瞧,这哪里是一个马夫能打的过的样子?”
江临是在江缔父女两个出去上朝的时候听见爱你的风言风语,原先还本着流言不攻自破随它去胡搅蛮缠的心态,结果就让他抓到两个在府里嚼舌根的,这能忍?他学了这么多年的武。
“瞧了也没什么用,要是只看一眼就能杜绝的话哪还有那么多不实之言 再者我看背后传的人,也不在乎我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武艺”,江缔坐在椅子上吹风,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在乎的只不过是我江缔是个女子,在他们眼里德不配位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