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知新找来浴桶,用望舒教她的移水之术,将厨房烧好的温水弄到浴桶里。
她要洗掉身上的晦气,神清气爽地迎接人间的日子。
仙尊最好永远不要想起她,永远不要招她回仙都,哈哈...
她泡在浴桶里,总会不经意间想起冰牢里的事,越想忘记,越是挥之不去。
那可是她凭生第一次,居然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太可恶了。
若把那里的鬼修都杀了泄愤也不是不可以,但估计还没等她杀完,便会惊动那个既神秘又厉害的鬼姬了,她可不想死在鬼姬的手上。
还有曲径幽,不知为何,自从她获救回来后,径幽的眼神总是躲着她,她好像没惹径幽生气吧。
木门被轻轻叩了两下,曲径幽的声音在外响起:“知新,我进去可以吗?”
门外的声音打断了遥知新的胡思乱想,她在水面上撒了些花瓣,用来遮掩身体,一切妥当后才道:“进来吧。”
曲径幽进屋,绕到屏风后,站到遥知新面前。
遥知新道:“找我有事吗?”
曲径幽冥思苦想道:“嗯...我想问问你需不需要加热水?”
遥知新道:“水温刚刚好,谢谢你啊,径幽。”
曲径幽一时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便打算离开。
遥知新喊住了她,道:“径幽,那日从冰牢回来后一直没问你,你去救我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曲径幽道:“记...不太清了。”
遥知新道:“好吧。虽然说了那么多次谢谢了,你或许都听厌了,但面对你我好像也只能说声谢谢了。”
想起之前的胡作非为,曲径幽不好意思道:“其实...你不用放在心上。”
遥知新道:“必须要放在心上,好人不被辜负,只有这样,好人才会越来越多。”
曲径幽更内疚了道:“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
遥知新道:“你哪里不好了?”
曲径幽语无伦次道:“比如我...我也有控制不住,忍无可忍的时候,我可能也做过一些出格的事...”
忽然刮来一股冷风,遥知新冷得打了个喷嚏,水面上的花瓣四散开来,露出水下的肌肤。
曲径幽道:“小蛮不是说把窗户都封好了吗。”说完她起身挨个把窗户检查了遍。
遥知新道:“谢谢你呀,径幽,还好有你在。径幽,你帮我看一下,我后背是不是紫了?”
曲径幽手轻轻覆在遥知新的背上,道:“是有些紫了,我帮你疗伤。”她明知故问道:“我看你最近都闷闷不乐的,是谁惹你生气了吗?”
遥知新道:“我也不知道我在生谁的气,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出气去了,我身上的伤都是拜那人所赐。”
曲径幽指尖一颤。
遥知新倒吸一口气,道:“疼,径幽,轻点。”
曲径幽忙道:“对不起,对不起。”
遥知新道:“好在那人还算有点良知,否则我...想想就生气。”
曲径幽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那个人是我,你还会这么生气吗?”
遥知新思忖了片刻,道:“你?换成你的话,最起码我不会像现在这么生气。”
曲径幽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遥知新道:“不过...”
曲径幽不安道:“不过什么?”
遥知新抓起花瓣朝曲径幽扔去,道:“如果是你的话,我会打死你,到那时,我自然不会和死人置气,然后我再把你的尸首丢给你师父。”
曲径幽心道,如此也好,她也好久不见之白师父了。
虽说她这次冒充新娘被人占了便宜,吃了亏,但好在保住了珊瑚的命,还换回了小蛮的命,也算是小有收获吧。
曲径幽道:“云影殊本以为会和鬼姬大战一场,谁料鬼姬不想打,说什么都是老相识了,打着没意思。不过鬼姬答应了不再祸害新娘。影殊立了功,这应律跟着影殊来了一趟人间,虽说什么忙都没帮上,但见者有份,仙尊也给她也记了一功,应律也算是成功蹭到了。”
遥知新想起之前在丝竹坊偷听到的对话,道:“这鬼姬抓新娘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如今死去的新娘尸体都不见了,如果还能找到的话,她要确认一下新娘的心脏还在不在。
曲径幽道:“什么原因,恐怕也只有鬼姬知道了。”
遥知新道:“这鬼姬是和仙都有仇吗?她炼制的散灵粉威力太大了,好像是专门用来对付仙界的,一般的鬼修还真弄不出来。那她又为何费尽心思在鬼市建一个‘天街’呢?总觉得这鬼姬对仙都是又爱又恨。”
提起鬼姬,曲径幽便想起了鬼姬亦正亦邪的气息,让人琢磨不透。
遥知新突然很严肃的看向曲径幽,然后指尖轻点曲径幽的胸口,道:“径幽,相处了这么久,我还没听到过你的心跳。”
曲径幽正想着说辞,小蛮走了过来,道:“知新,径幽,去吃饭吧,我做了一桌子的好菜。”
说到吃饭,遥知新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云影殊道:“长史大人,这几日多有叨扰,事情已了,明日我们便回仙都了。”
飞廉道:“仙子不必客气。”
望舒放下碗筷道:“这么快,我还没玩够呢。”
应律道:“你真好意思。”
望舒对着应律翻了一个大大白眼,继续吃饭。
遥知新道:“这日子确实过得挺快的,一眨眼又要回仙都了。我可以不回仙都吧,毕竟是仙尊让我来人间的,没仙尊的口谕,我不敢回。”
云影殊不容置疑道:“不可。”
曲径幽道:“你若不喜欢仙都,我可以带你去香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