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也只是礼貌地客套一番,见他们打算自己动手,也就没有强求。
夏未则极为热情地拉着萩原千速的手臂:“千速姐跟我来,我带你去我们住的房间。”人走远了还能听见她好奇的问询声,“千速姐为什么会和松田先生一同来镰仓,你们也是来度假的吗?”
银发少女并未动身,卷发青年也同样停在原地,遥遥地听见了风中传来的对话。脑子里面的一根弦霎时绷紧了些。
他曾经喜欢过萩原千速,这件事情不是什么秘密,他也从未想过隐瞒少女,但此刻……他赶忙看向站在一旁的银发女生,慌乱地解释:“我和千速姐一同出来,只是因为,那个,阿萩他……”
迹部抱臂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轻轻地哼笑一声。
松田也顾不得搭理他,青年只想将事件解释清楚,但他发现自己越着急,措辞就越混乱。最后他干脆放弃解释,只用一双澄亮的眼眸注视着少女,无声地表明他的态度。
清月并未产生误会:“我能猜到原因。”
杀害秋原研二的凶手终于落网,压抑了那么长的时间,萩原千速想要借旅游散散心,是很正常的事情。至于她为什么只叫上了松田?没有一个人像松田这般能与她感同身受。
少女的表情无甚变化,她只是如实陈述了自己的想法,但只一句话就安抚了松田急躁的心,冷静下来后,青年才发现刚才的慌乱完全是多此一举。
若论对自己的了解程度,少女不比自己差。
清月望着夜色,时间虽不算晚,可卷发青年今天晚上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她看向松田:“时间不早了,先去休息吧。”
青年很享受少女的关怀,笑眯着眼睛:“我会的,清月晚安。”
“晚安。”说完这句话,她便同样朝着别墅内走去。
一时间别墅外就只剩下了迹部和松田。夜晚的凉风呼啸地卷过两人,带着他们的头发肆意飞舞。
松田目送着清月走远,脸上的清浅笑意随着对方的距离拉远而逐渐消失,直至眼前再不复对方的身影。
他转身看向迹部,脸上再度出现笑容,却是另一副轻佻与散漫:“聊聊?”
迹部回以差不多的笑容:“本大爷等这一刻已经等很久了。”
松田嗤笑了一声。
迹部不做回应,沉默地在前带路,避开人群,两人来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可等两人站定,谁也没有先开口。
松田将手伸进衣服口袋,掏出一个东西来。
即便是在黑夜中,迹部的眼力也能够清晰视物。看清对方拿出的东西,迹部挑了挑眉,还以为对方这个年纪,拿出来的会是烟或者打火机,没想到居然会是一条再寻常不过的口香糖。
松田从里面抽出一片,朝迹部递了过去:“要来一片吗?”
紫灰发少年摇了摇头,他对口香糖这一类的东西不太感兴趣。
松田也没有继续坚持,撕开外面的锡纸包装,将口香糖塞进了嘴里,开始缓慢地咀嚼。
大火被熄灭后形成一股股浓烟升腾而起,随着晚风,在天空中弥散开,飘得远一些的,给天上的那轮明月蒙上一层雾霾。
松田抬头仰望悬于天际的那轮明月,突然说了一句话:“你真是好运。”
迹部站在他的不远处,松田的这一句话没头没尾,但他还是一下子意会出了对方的意思。压抑住心中的不忿,迹部冷声询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难道不是吗?”松田停下咀嚼的动作,靛青色的眼眸直直射向迹部,热烈明亮,好似一束光投射过来,将少年照得无所遁形。
“你不过是喜欢清月那么多人当中的一个。而你现在能够以清月男朋友的身份与我对话,你真的不觉得这是一种好运吗?”
迹部被他这斩钉截铁的口吻气笑了,他定了定神,嘲讽开口:“如果你觉得本大爷足够幸运,那么不是有一句话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松田认可道:“这句话我没有什么好反驳的。”
“只用一句好运来概括本大爷的成功,未免太过武断。本大爷自认自己比你多出的可不只有这个。”
松田反问:“你比我强在哪里?”见迹部似乎有话要说,他却根本不给少年机会,“你的告白时机选得太好,但凡再晚上一个星期,我都不觉得清月会同意。”
迹部嘲讽道:“清月不答应本大爷的告白,难道是答应你的吗?松田先生就这么自信,你能够打动清月?”
松田注视着少年:“迹部,我和她之间的故事不是你能想象到的。”
迹部景吾很讨厌听见这样的话。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少女与青年相识,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两人之间发生了许许多多的故事。
那些故事,他无从得知,因而极具想象力。迹部捏紧拳头,随后缓缓松开,他的脸上再度出现了不可一世的自信:“无论你和清月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哪怕惊天动地,又或者撕心裂肺,这都改变不了一个事实,”他逐字逐句道,“清月现在的男朋友是本大爷。”
他本以为会从对方脸上看见恼怒的神情,可卷发青年表现得超乎寻常的冷静。青年目光沉静,淡然道:“可你也说了是现在。”
迹部瞳孔猛地睁大:“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松田将手中的锡纸揉成一团,他看向迹部的眼瞳中闪耀着少年人看不懂的光芒:“时间有三个维度:过去、现在以及未来。你只占了现在,那么未来呢?我可不觉得你会和清月一直交往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