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学生和其他录口供的证人们此时整整齐齐的坐在一边，坐的格外的板正。
他们白天坐在沙发上胡吃海塞，随意的摆弄店里的道具。
但这会仔细的看，他们格外的拘谨，甚至好像集体变成了绅士淑女一样，就连沙发都只坐一个角。
万念看那些资料看的脑袋有点迷糊，准备去冰箱里拿根冰棍冻冻脑子。
她转过头，下意识地朝着后面喊了一句，“你们吃嘛？”
“不不不！”那几个人疯狂摇头。
“你你你店长你吃就行，我们暂时还不饿。”
万念看着这些客人们应激一样的表现，嘴角抽了下，默默地从冰箱里拿出一根一块钱的大布丁啃了起来。
那几个客人默默的咽了口口水。
完了。
自打今天下午之后，他们就一直是这种感觉。
尤其是那个给自己朋友打电话的客人，她现在的表情近乎于灵魂出窍。
不过，这也不怪她。
任谁在知道自己今天下午跟一墙或许能换京城几套房的画待在了一起，而且还在它的旁边肆无忌惮，甚至一不小心就可能在画上留个大手印以后……
无论是谁，都会变成这个表情的。
有个学生看着那个灵魂出窍的客人，同情的拍了拍的肩膀道，“看开点吧。”
“毕竟没踹上不是，你要不小心翘个二郎腿，在那画上来一脚，那你下半辈子估计都吃喝不愁了啊哈哈哈……”
那个客人听了这话，嘴角扭曲了一下，好像并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
“啧，别吓唬她，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
旁边一个人有些不满地说道。
客人的表情稍有好转。
“……现在个人破产也是可以申请的，什么都不懂，净出来丢人。”
……那个客人默默地抹了把脸，然后指着店长那边小声地道，“不是，能不能给这个人判个刑？”
“这家伙是有毛病吗？！这种东西，为什么要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挂？算不算是故意引诱他人犯罪？”
几个人聊天的时候，他们的手机震天响。
各种各样亲戚，朋友的电话都快把他们的手机塞爆了。
“我去，给我看看值京城几套房的画！”
“妈呀，我看了，这不是前几天xxx拍卖会上最有名的那幅展品吗？”
“这个店长……感觉也是个妙人啊，能把这种东西挂在这里，免费给大家看，就是为了增加一点店内的氛围。”
“感觉像是什么故事里才会出现的神奇人物一样，妈呀，你明天不会上新闻吧？”
“我都不敢想这画要是挂在美术馆里，门票要收多少钱。”
“不过这样压力也很大吧…… 25块钱，我都得想想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造孽的事，那个店长才会这么对我。”
几个客人人生里头一次享受到这种超级大明星的待遇。
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还蛮奇特的。
他们这会好像变成了故事里的角色一样，一不小心就掺合进了一个著名的事件里。
所以，尽管他们中现在有些人还带点后怕。
但不得不说。
这种亲身经历了某个可以被流传很久的传奇事件，并且还有无数人追问的感觉还……
还真让人上瘾。
那个离画最近的姑娘虽然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不过又忍不住向朋友炫耀道：
“不过，整间屋子里就我离那幅画最近。”
“对了，我跟没跟你说？”
“我喝咖啡就是在那幅画旁边喝的，我当时还拍了照。”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
……
“这画挂这，行吧？”
刘伟龙回去以后，将那幅画挂在了餐厅里，然后观赏了一下。
“这幅画看着挺漂亮的。”他的老婆道。
“你上哪买的？花了多少钱？”
“不算多贵的东西，别问了，挂上就得了吗。”
刘伟龙一边说着，一边试图往画的后面再粘点双面胶。
他的双面胶刚揭下来一半，就突然听见自己的电话在狂响。
还没等刘伟龙接起来，他的门就被一脚踹开。
紧接着，一群全副武装的武警冲了进来……
被抓进橘子里的时候，刘伟龙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他被压到凳子上时，还一个劲的朝着对面的人狂骂：
“喂，你们有病啊！抓错人了，无缘无故的，我清清白白一个普通老百姓，凭什么抓我？”
“我要告你们滥用职权！我要找记者曝光你们！”
这是刘伟龙一贯的方法。
前几次他偷窃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店家发现，可是每次警察来，刘伟龙总会先胡搅蛮缠一下。
不管怎么样，那些警察一般都会先安抚刘伟龙一下。
然而这一次……
无论刘伟龙怎么喊，他的面前都是一片死寂。
刘伟龙心中有些不安，但表面上还是恶狠狠的看着面前审讯他的警察。
就在这时，一名警察从外面听见了什么，语气压抑不住震惊地道，“粘了双面胶？真的？”
他转头看向了刘伟龙，眼神里突然露出一丝说不出来的怜悯。
刘伟龙被这样的眼神看得一愣。
他没等说什么，就听见对面的警察道：
“刘伟龙……以前就因为你出过几次警，对吗？”
刘伟龙头一次听见警察用怜悯的语气对他说话。
然而，这种语气却并没有让他有丝毫放松，却只让他觉得毛骨悚然。
他听见对面的警察继续道，“某种意义上，你是个幸运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