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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里,昏睡的周文倩终于醒了,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天花板,余光看到头顶的输液瓶,她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想起身,刚动一下脑袋就传来一阵刺痛,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坐在床边眯眼的赵争流听到声音,立马惊醒,他忙凑过去轻声道:“倩倩,你醒啦!先别动,医生说你脑震荡,要在床上静养几天。”
周文倩转动视线,看到一脸焦急欣喜的赵争流,脑中这才想起之前的记忆,她忙急切地问:“孩子,孩子们呢?”
“他们都没事。”赵争流用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不让她起身,安慰道:“别担心,医生已经给他们检查过身体了,除了杨永明的脚扭伤了,几个孩子身上只有被树枝划的小口子,休养几天就好了。他们已经被各自的家长领回家了,大家都没事了。”
听他这么说,周文倩松了口气,放心的躺在了病床上。
她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夜空,问:“现在几点了?田园长他们回来了么?”
赵争流抬手看了眼手表,微笑道:“刚刚八点,田园长他们下午就回来了,是师长派船去接他们回来的,没有人受伤,大家都好好的。”
说着,他伸手抓起被角往她肩膀上掖掖,轻声道:“你就别操心那么多了,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好好休息。这么长时间没吃饭饿了吧,我去食堂给你打饭。”
说着,他起身准备出门,周文倩突然拉住他的手,赵争流停下动作,疑问的眼神回望过去。
周文倩开口道:“你受伤了么?”
听到她是在问自己,赵争流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摇头道:“没有,一点伤都没有。”
周文倩注意到他的衣角破了一大块,费力的抬起手,指着那里问:“这是怎么回事?”
赵争流一顿,他低下了头看着那块衣角,神情一下子低落了下来,哑声道:“老严……就是我手下的严连长,他为了救我受了伤,衣服是为了给他止血弄的。”
周文倩接着问:“伤的严重么?”
赵争流也没瞒她,道:“左腿膝盖中了一枪,医生看了后说好好调养的话,以后正常行走运动没有问题,只是……”说到这,他感觉嗓子干疼,话堵在那里说不出口,苦涩道:“只是,不能进行高强度训练了……”
对于一个年轻的军人,不能进行高强度训练也就意味着结束了军旅生涯。
赵争流在部队多年,他当然知道这对于一个有抱负的军人来说有多残忍。而且这个人不仅是为了救自己受的伤,还是自己的下属。
回想起自己一路走来遇到的领导,他深深觉得自己这个领导当的很差劲。
“老严他前几天还和我说,他很喜欢部队,希望能一直留在部队……我,我对不起他……”
周文倩沉默了一会,突然出声道:“从前线转为后勤呢?”
赵争流眼睛一亮,高兴道:“对啊,可以转到后勤啊!部队的后勤好啊,训练轻松对身体素质要求不高,而且军衔待遇都是一样的,这样也不用离开部队了。”
说着,他又皱眉道:“不过,现在转后勤比较难,一般都是留给老同志、知识分子和……”
周文倩看着他,道:“你有办法的,对吧?”
赵争流听明白她的言下之意,点点头:“是,有办法的。我……我明天给家里打个电话,好久没和家里联系了。”
说着,他看了眼周文倩,两人来岛上后,这还是赵争流第一次提到家里。
周文倩移开视线看向窗外,轻声道:“嗯。”
……
晚上,夏军山处理完事情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家家户户都关了灯,整个家属院漆黑一片,安静得很。
他悄摸摸的洗漱完,推开房门后一愣,孟钰菲竟然坐在床上。
“你怎么还没睡啊?是我吵醒你了么?”夏军山低声问。
孟钰菲摇摇头:“今天下午多睡了一会,晚上睡不着了。”
夏军山走到她身边,轻轻环抱着她,摸摸她的头发,心疼道:“今天辛苦你了,听说你还带着人上山跑了半天,累坏了吧。”
“没有,只是多走了一点路而已。”孟钰菲抬头道:“对了,你们今天是怎么找到文倩的啊?在山上遇到野猪的事是有人通知你们的么?还是你们碰巧在那边训练遇到的文倩他们?”
夏军山坐到床边,向她解释:“我们的人不是在山上找到他们的的,而是在海上找到的,他们被绑架了。”
“绑架?”孟钰菲惊讶的睁大眼睛,随即想到今天去的那条小路,道:“他们是从山背面那里上的船吧,我今天去了那里,发现了很多脚印,当时就觉得很奇怪。”
夏军山点点头,“我们前几天就接到群众举报,说有一艘船经常停在山背面那里,怀疑是有人偷猎野生动物。”
“偷猎?”
“对,那座山是附近几个生产队共有的,只有秋天的时候,生产队才会组织人员上山打猎,其他时候私自上山打猎都是违法的。”
孟钰菲立马道:“我们在山上发现了捕兽夹!而且,纺织厂的杨园长还因为踩到了捕兽夹被送进了医院。”
夏军山道:“这应该也是那些人放的,前几天接到举报就是因为有人在山上发现了大型捕兽夹,再联系到山背面停靠的船,就猜测是有人偷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