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折枝坐到洗手台上,大脑一片混沌。
她垂头,手指颤抖地点开通讯录,找到了一个人名。
热泪打转。
她还是拨了出去。
可耳边只传来一道冰冷的机械女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姜折枝不信命地又拨了一次,那机械声音刺得耳朵疼。
“程烬,我好想你。”泪水从眼眶流出,滴在大腿上。
姜折枝喃喃自语:“程烬,我想你。”
“程烬,我想你。”
“程烬,我想你。”
“程烬!”
她忽地抬头,已是泪流满面。
不会有人回应她了。
都怪她。
明明是她主动放他走的。
姜折枝捂着脸,缓缓蹲下,滚热的液体滑落在手掌心,像化掉的心脏。
直到腿蹲得发麻,她才晕乎乎地站起来,一不留神踉跄了一步,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你没事吧枝枝?”白郁赶紧按了暂停音乐,过来扶住姜折枝。
姜折枝摇摇头,眼神里没有聚焦。
“他不会原谅我了。”
白郁皱眉,“你说什么呢,程烬吗?他凭什么不原谅你,难道不应该他来跟你道歉吗,他伤害来你那么多。”
“……”
“我说了很伤人的话。”姜折枝吐气,“是我亲手放他走的,我已经没有资格求他原谅了。”
白郁抓住姜折枝的手,发觉她的手很冰,一直在不停地发抖。
姜折枝病了。
第二天,白郁说什么都要带姜折枝去医院看看,姜折枝胡诌着自己有在吃药,但事实上她已经几个月没去见心理医生了。
那个心理医生是程烬的朋友,她不敢去,她怕一见到她便会想起程烬,忍不住问程烬的近况。
最终还是以姜折枝妥协,两人一同去市三甲医院为结局。
医生安排姜折枝做了几套抑郁焦虑精神方面的测试题,还做了脑电波神经递质等检查。
结果是当场出来,中度抑郁和重度焦虑。
比先前几个月更为严重。
医生看着检查报告皱皱眉,“你是不是自己私自停过药,这个躯体化症状的分数太高了。”
姜折枝沉默地点了点头。白郁站在她身旁,紧咬嘴唇。
“不经医生指导,私自停药是很危险的,咱们以后可不要不吃药了。”
医生在键盘上敲打着,“我这边给你先开一个月的药,你吃着看看能不能适应。”
这类处方药的副作用都挺大的,姜折枝之前吃药的时候就感觉到了。
其实她并不想吃药,她讨厌药效生起后脑子里一片空白的感觉。
像一个没有任何情起伏的植物人。
可白郁的担心让她没有办法。
回酒店路上,白郁忽地一下抱住姜折枝。两个人紧紧相贴,隔着衣服布料也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体温。
“枝枝,我一直在。”白郁的声音很柔。
姜折枝闭上眼。
她感受到了,原来她也是被爱着的人。
第50章 孑然一身
暑假过得很快。
高考分数出来后, 姜折枝填报了凝海戏剧学院的戏剧文学系。不久,她收到了录取通知书,看着朋友圈里清一色晒录取通知书的动态, 她心里却没有太多喜悦的波澜。
庞巷去了离益城不远的榕城,陈延去了北迎。
庞巷约姜折枝一起去毕业旅行,她拒绝了。
整个夏天姜折枝都投身于对专业的学习,以及连载她的小说。
这本书叫做《烧》, 与她的某个相册名称同名。
大概讲的是少女秦遇枝在夏末时节偶遇一个叫陈烧的少年的故事。
她深爱着他, 主动追求。
可上天不公,赐了他们一个分道扬镳的结局。
这结局本该不是这样。
可姜折枝打出“正文完”这几个字时, 结局本就是这样。
残忍而难堪。
夏天也随着这几个字的出现,结束了。
姜折枝拉着行李箱迈入了凝海戏剧学院的大门,时间线仿佛拉回了她第一天去益城三中报道那天, 夏末风暖,天色湛蓝。
“你好, 我是表演系的岑沅。”一号床室友是个很漂亮的女孩, 有一双明澈的大眼睛。见姜折枝走进宿舍,她便主动打招呼。
姜折枝淡笑着握住她的手, “你好我是戏文系的姜折枝。”
“你这么漂亮居然是戏文的,怎么不去学表演啊?”岑沅疑惑。
姜折枝长得确实更像学表演的。
她身上的灵气天生适合吃演员这碗饭。
姜折枝正收拾着东西,“我家庭原因,没有走艺考。”
另一个室友也都来了。自我介绍后, 姜折枝得知她叫陈籽云, 剩下没来的那个叫谢离。
谢离,姓谢?
姜折枝总觉得耳熟, 但没有多想。
整个宿舍只有她和陈籽云是戏文系,其他两个都是表演学院的。
军训第一天, 姜折枝正靠在一棵大树下小憩,突然被人戳了下肩膀。
“折枝,你快看微博,你被学校里很多人都争着要微信欸!”岑沅拿着手机递到姜折枝面前。
姜折枝从迷糊中回过神来,“啊。”
“你怎么这么平静?早上做操的视频被人发到微博上,在校内超话可火了,和你一起火的都是表演学院的,他们以为你也是表演系的,结果你在戏文的方队里。”岑沅笑眯眯的。
姜折枝撇了撇嘴。
火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已经“火”过一次了。
九月初的凝海依旧艳阳高照,刺得人睁不开眼。姜折枝在军训途中差点晕倒,多亏了岑沅扶她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