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死阵中两人不欢而散——不欢的只有封讳,离长生应该不受什么影响,封讳想趁着为数不多的时间,再贪恋地乞求一丝温存。
哪怕只是他骗来的。
离长生偏开头躲开封讳的吻。
封讳眼眸微微黯淡下来,还没来得及落寞,便感觉两条轻柔的手臂缓缓抱住他的脖子。
封殿主一愣。
离长生抱住他,并不排斥自己想要和他拥抱的本心,道:“耳鬓厮磨、肌肤相亲、吻唇勾舌的,唯有道侣。”
封讳撑在离长生身侧的手倏地一软,高大身形险些摔下去把离长生直接压实了。
道侣……
度上衡从来和这两个字不沾边,他像是拯救万民于水火的神明,怜悯世人,却不知晓什么是爱。
这是封讳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关于“爱”的词。
即使只是虚假的。
封讳像是奔波了数百年,终于寻到终点,俯下身将离长生笼罩着拥在怀中。
得到过他,听他口中说出一句“道侣”,好像这一生已没什么所求了。
“你之前答应过。”封讳低声在他耳畔道,“不会再随意丢下……道侣。”
离长生被他压得“唔”了声,手环着男人宽阔的臂膀,心想这人是怎么长得,怎么比他高大这么多?
离长生根本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无从考证这句话到底是不是承诺过的。
但他脾气好,笑着道:“你我既然是道侣,自然有道侣契纹,就算分隔两地也能感知神魂。”
说着,离长生就要去催动道侣契纹。
封讳脸色一变,一把将他的手按下去。
两人根本没结过道侣,万一他发现没有契纹,就暴露了。
就在这时,一道符纸凭空出现,漂浮在两人跟前,嗤地一声凭空燃烧。
里面传来裴乌斜的声音。
“望掌司速回渡厄司主持大局。”
离长生一歪头。
渡厄司?
刚才还在伤春悲秋的封讳脸色一变,倏地起身将那化为灰烬的符纸拂去,神色阴沉到了极点。
他仍有所求,就是让离长生身边的鬼全都送去投胎。
人也弄死。
离长生不明所以:“我是渡厄司掌司吗?主持什么大局?”
封讳心不住往下沉。
哪怕失去记忆,他还是会为了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果断离开自己。
封讳嘴唇轻动:“你……想去?”
离长生想了想,点头:“去啊。”
封讳当即就要发怒。
……就听离长生说完后面的话:“不过我如今记忆没多少,回去了也主持不了什么大局,你是我道侣,下属应当都认得你,索性你随我一起去?”
封讳:“……”
封讳的怒意潮水似的褪去,愣怔半晌才不情不愿地道。
“嗯,行吧。”
作者有话说:
封殿主:真粘人啊,我就勉为其难地和你一起去一趟吧。
第67章 分明是在唤兄长
封殿主勉为其难,封殿主忍辱负重。
离长生倒是不明所以,不懂为何回去渡厄司他道侣就耷拉个脸,似乎烦躁极了。
离掌司极其体贴,道:“既然你不想去,那就算了吧。”
封讳:“……”
封讳冷淡看他:“你知道渡厄司怎么走吗,全是有罪恶鬼的地方你又知道哪个待你好、哪个对你心怀恶意?”
离长生虚心请教:“你知道?”
封讳抄起一杆子:“渡厄司,没有一个是好鬼。”
……干脆利落地打翻了一船人。
离长生:“……”
他这个掌司做的如此差劲吗?
“好吧。”离长生也不和他争辩,纵容地道,“那还是劳烦你随我一起去一趟。”
封讳这次没有露出不情愿,淡淡“嗯”了声。
离长生的衣袍都要被揉碎了,他起身坐在那等。
封讳挑眉,记忆全无的离长生行事说话难以琢磨,索性直接问:“在等什么?”
离长生回答:“等人伺候我穿衣。”
封讳:“……”
离长生没多少记忆,连眼前的“道侣”都记不得名字,常年刻在骨子里的养尊处优却是没怎么变。
有人在身边,他就不必做这些琐事。
封讳似乎也已习惯了,寻出一套厚重的玄衣捧来给他。
离长生倒是挺挑:“我不喜欢这一套。”
封讳手一顿,意外地看着他。
无论是度上衡,还是三百年后的离长生,很少会主动提要求,食物不喜欢饿死都不碰一点,床榻不舒适宁愿盘膝坐一宿也不愿挨,衣服倒是没什么讲究,徐寂准备什么他就穿什么。
他似乎很少会和别人争辩,或因其他不必要的事起冲突。
这次主动表明自己的喜恶,倒是稀奇。
封讳觉得很有意思,也不顺着他,展开衣袍要为他穿上。
离长生眉头一皱抽身后退:“不穿这套。”
“只有这一套。”封讳故意为难他。
离长生“唔”了声,思考半晌才勉为其难地点头:“好吧。”
封讳等着伺候。
……却见离长生从榻上下来,拂开封讳的手,只穿了件轻薄的白纱内衫,衣带都被扯断了,隐约露出雪白的皮肤,衣衫不整的就要大大剌剌往外走。
封讳眉一紧,一把拽住他的手:“做什么去?”
“回渡厄司。”
封讳:“…………”
封讳绿着脸将人拽回来,捧来一套月白宽袍,离长生这才顺了心,纡尊降贵给了封殿主伺候他穿衣的机会。
离长生如今是凡人之躯,一点寒意都能病上许久,幽都又处处森寒,封讳捧来的衣袍上用金线绣满繁琐的法阵,裹在身上顷刻感受源源不断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