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反应,略略低头表示对人家习俗的尊敬;只有南沙不适地偏开了头,不知为何,她经过这一系列折腾,看到月亮图案总有些不祥的预感。
因为救了瑟拉菲娜的缘故,部族首领热情招待了他们。这个身材高大,头顶一枚由棕榈叶编成的草帽,一身黑色皮肤上画满油彩的壮年男人笑容爽朗,对待自己怀孕的妻子却是温柔似水,恨不能将妻子捧在手心里。
部族总共大约四五十人,以大家庭为单位群居;因为要不断躲避沙漠中的灾难与怪物,所以不断迁徙,在这无边无际的大漠中四处游走。
这些信息都是瑟拉菲娜拿来部族中传承的沙画,南沙连蒙带猜得知的。他们在一种特殊的岩石上绘画,保存部族经历与传承,上面除了绘制他们四处流徙的路线,还画了许多他们对抗过的怪物,倒也算得上生动直白。
其中一副绘制了一个身形大到可以遮天蔽日的巨兽,上下身皆巨大浑圆,腰身倒是纤细,看上去倒十分像超大化的蚂蚁;这只巨兽一半身体埋在沙中,周围密密麻麻的蚁群,而一群族人手持钢叉对抗蚁群。最终战斗的结果是巨大蚁兽逃窜,部族战士死伤过半。
还有一副沙画上是一匹长了双翅的马,马身上用一些半圆形图案装点,大抵是表示它身有鳞片;它围着几个族人快速奔跑旋转,随即地上便升起了一阵沙尘漩涡,马消失后,几个族人也倒在地上死去了。
众人研究了一会儿这些记录着部族历史的沙画,瑟拉菲娜便又掀开帐篷的帘子钻了进来,招呼着大家出去用餐;走出帐篷,此时又到了太阳西斜的时分。
在广袤的沙漠中看晚霞,是与任何地方都不同的。天空是绚丽的橙红色,远处沙丘上,一排野骆驼走过,红黑色的剪影与宁静的云彩交融,平白添了几分苍凉孤寂之感。
但他们没有沉浸在这种为自然之鬼斧神工的情绪中很久,部落人群吵吵嚷嚷的声音很快将他们带回了现实。
热情的人们在湖边架起了几张圆台,上面陈列着满满的菜肴。南沙搭眼一看,便知大多是简单用火烤制的肉类,还有些沙漠中能摘到的野果野草。
不难看出,这些人已经拿出了他们积攒下,可能平日舍不得吃的食物储备来招待他们了。
旁边架起的火堆上,随着火星爆裂的噼啪声,一只剥了皮的野兔旋转翻烤着;部族首领蹲在一边,手持烧烤的木棍,认真留意着火候。
待众人都入座,太阳也终于没过了地平线,收敛了最后一丝霞光。
天地瞬间由高空中的满月接手了光芒,随着一切都被染成冷色,部落首领将烤好的野兔放在南沙他们面前,随即手在嘴边拢成一个圈,发出一声长长的鸣啸。
部落中的人都呈现四脚着地的姿态,向着月亮发出长啸。
这倒让还在坐着的几人有些如坐针毡起来。
白十三娘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嘴角抽动了几下,小声问南沙:“我们要这样吗?”
南沙:“呵......呵,来都来了,要不......?”
耳边此起彼伏的嚎叫倒让南沙想起了人间传说中的苍狼啸月,只是她没想到这个长着类似蛇尾一样尾巴的部族,居然有和狼群一样的习性。
还是沈还重最能入乡随俗,大概是猫狗一族不分家的缘故,他十分自然地加入了对月长啸的队伍(......)
南沙这辈子从没觉得自己这么有偶像包袱,她艰难地站起来,在地上做了个平板支撑。
好在这种神秘的祈祷仪式很快结束,部族首领收起尾巴,站起身示意众人可以用餐了。
在沙漠中奔波了半天,又累又饿的几人瓜分了一块烤肉,虽然没撒调料的生肉没滋没味,远远比不上他们平时在鸡腿山开的小灶,但大家也多少吃了些,路昭昭还慷慨地给众人分发了自己珍爱的小辣椒以作调味。
部族首领吃的很少,倒是一直细致地挑着一条烤鱼上的刺,虽然手指粗笨,却将那鱼挑的干干净净后喂到了妻子口中,给众人也顺便喂了一大口狗粮。
雀翎有样学样,也挑了块鱼腹上的肉,捡掉小刺后邀功似的喂到白十三娘嘴边,一脸谄媚的笑意让南沙仿佛看到他长出了一条左右摇摆的狗尾巴。
白十三娘轻轻一撅小嘴,将头扭到了一边:“本姑娘从来不吃鱼!”
雀翎肉眼可见的失落起来,讪讪地收回手,沈还重却啊呜一口叼住了他的筷子:“我爱吃鱼。”
“啊啊啊小爷是直的!你要干什么!”雀翎的失落瞬间被崩溃取代,嫌弃的看了看自己的筷子和一脸坏笑的沈还重。
晚饭在笑闹中度过,瑟拉菲娜拉着自己的小男朋友,首先便在火堆旁跳起了舞。
没有丝毫章法的舞步几乎称得上只是绕着火堆旋转跳跃,他们脸上肆意快乐的笑容却是真真切切,洋溢的生命力足以感染每一个人。
很快众人都加入了舞蹈的行列,围着火堆,一圈一圈地跳起了笨拙的舞步。
在星光闪烁、如丝绒般的漆黑夜空下,火焰的光芒蒸腾跳跃着,为众人带来一丝暖意。
部族首领特意为几人腾出了一顶帐篷,看成色还是部落中最新的一间。随着大家都纷纷回到自己的帐篷中休息,大漠也恢复了无边的寂静。
六个人挤在铺在地面的草席上,因为男女有别,最后自然是南沙和甄安皓睡在中间充当分界线。
白十三娘和雀翎照常斗了几句嘴,内容也无非是“敢打呼噜我就弄死你们”“长得丑脾气还凶的人才打呼噜”这些幼稚的对话,没说几句也就因为疲劳深深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