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安皓努力克制着泪水,嘴角也微微勾起,甚至略显俏皮地歪了歪头。
“你移情别恋啦?”南沙调侃道。
“那个师妹,小鹿,她......她很好。跟她在一起久了,还真有几分心动。何况如果是和她,就不用每日躲躲藏藏了,哪怕不能在一起,也是一样的长久相伴,没什么不好的。”甄安皓垂下眼眸,也放开了搭在南沙肩膀上的手。
南沙扑哧笑出了声,流着泪的眼睛却是笑着的:“太拙劣了,甄安皓,你不会撒谎。”
“你不爱我,干嘛来魔界救我?”
“你不爱我,你会为我出气,为我出生入死,为我奋不顾身吗?”
“你说你不爱了,那些不经意的爱的瞬间都是假的吗?”
南沙一连串的质问着。她相信甄安皓权衡后可能会忍痛放弃她,也相信未来两人不一定有结果,但若说真的是为了这样的原因选择分开,她无论如何也不信。
南沙一只手掰过甄安皓的脸,踮脚吻了上去。双唇相碰的一刻,南沙好像在报复他的口是心非,狠狠咬住了他的下唇。尖锐的虎牙让甄安皓感到疼痛,他却更加用力地回抱住她,加深了这个带着血腥味的亲吻。
南沙忽然感到手腕处一阵刺痛,身体中竟像有什么东西在游离;她想撤出来看看是什么在异动,甄安皓却将她抱的越来越近。
手腕处的蓝鲸纹身越来越浅,那只灵宠沿着她的血液经脉一路逆流,像从她身体抽离一般游进了甄安皓的血液中。
长时间的绵长亲吻后,甄安皓终于放开了手,两人都大口大口呼吸着,在快要窒息的快感后喘息。
南沙看了看自己白净如初的手腕,奇怪道:“这灵宠还能转移,这么神奇?这挺好,你也不算白去一趟魔界。”
“那个守界人说的果然没错,血液和灵力交融,在主人心甘情愿的情况下就能传递。”甄安皓的声音十分冰凉,南沙诧异地抬头,却看到他无比冷漠,不见方才一丝温情的眼神。
什么情况?他的人设是腹黑反派吗?
甄安皓留下这句话便毫不留情离开了,南沙却发觉自己全身乏力,双脚更是灌了铅一般沉重;她艰难地动了动脖子,余光瞥到自己背后随风飘扬的黄色符咒。
第69章 冲突世界从不为某个人的意志所转移,……
“我愿醉在人间,做个二两仙~”哼着小曲,手中攥着刚从江南最好的酒楼打来的清酒,淮安摇摇晃晃地坐在白马上,悠哉游哉地点着头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
当然,与那些凡间的避世客不同,他的宝马可是经过他绞尽脑汁改装的——七彩琉璃跑马灯,脚踏五颜六色的祥云,主打一个让每一个瞻仰他风采的人都能见识到颜色之多之绚丽。
醉眼朦胧中,他在前方的山头上好像看到一位姑娘。
“什么情况......今天喝的这么多吗?”淮安揉了揉晕乎乎的脑袋,一扯缰绳便向着姑娘的方向前去。
南沙已经酸软的腿抖如筛糠,僵直的四肢都像是已经不属于她。如果说刚开始还心怀侥幸,觉得甄安皓只是吓唬吓唬自己,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的南沙此时却不得不相信了他这次冷心绝情。
谁来救救我啊,该死的男人,敢耍老子——南沙崩溃的内心大声呼喊着。
一声马儿的嘶鸣声自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逐渐接近;等到那个身着白衣,仙气飘飘却又不羁风流的身影出现在南沙余光中,她只觉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想不起具体是哪位。
淮安发出两声“啧啧”的感慨,驾着马围着南沙转了两圈,突然嬉笑出声:“这位姑娘我曾见过的。”
南沙这才确认了心中一闪而过的念头,没好气地接话道:“无情宗掌门今日怎么有闲情在这里闲逛?”
“不不不,”淮安摇了摇头,转到了她的身后,“我这是游历人间,寄情山水。”说着,他一把揭下南沙背后贴着的定身符,仔细端详一番,轻蔑地笑了笑:“只掌握了三分功力,火候尚浅,看来无情宗没有我果然不成个样子。”
南沙揉着酸痛的手脚,也不打算多与这位甩手掌柜分说,只是忿忿抱怨了一句“你门中弟子确实不像话”,道谢后便乘轻功离开。
淮安捻着手中缰绳若有所思,随机目光看向了远处一棵参天巨树后隐匿的半片衣角。
那人也知道自己暴露,索性站出来行了跪拜礼。
“掌门。”
淮安看着他脸上的波澜不惊,倒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意味。
把人定在这里,自己又寸步不离地守护着,想也知道他是出于什么目的;如今大方出来承认,便是任凭自己处置了。
“定身符咒的法门在于迅速而无痕,不动声色间令其麻痹。着墨时最重要的是这个‘静’字,而非你浓墨重彩的这一笔定。”淮安将手中定身符丢在一旁,不再看对方那双写满诧异地眼睛,双腿一夹马腹便扬长而去。
甄安皓默默捡起那枚定身符,收进了自己衣袖中。
阔别数月,南沙倒真有些想念瑶琴山的一人一景。
原来再熟悉的事物都会悄然变化,没有她在的时候,世界也会井然有序地运行下去;飞过幽兰秘境中常开不败,如云似雾的美景,路过山下已经换了一批的小吃摊位,看着各自忙忙碌碌,成双入对的合欢派弟子们,南沙突然觉得自己也是如此渺小。
世界从不为某个人的意志所转移,更不囿于个人的爱恨情仇。
这样的认知又何尝不是一种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