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安皓将另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悲伤:“对不起,但是......我们还是分开吧。”
“为什么?”南沙说话的尾音已经在微微颤抖,哪怕心中并不全然相信,看着自己的爱人当面说出这些话,还是让她有些难过。
“之前我说过哪怕违反门规我也绝不负你,那时候我的确是认真的,可是誓言只在爱的时候有效,你知道的。我现在更喜欢小鹿,虽然无情宗不允许弟子动情纵欲,但我们可以日日朝夕相处,不必像从前一样,我想见你一面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走了楚瑜的老路。这样......也许对我来说是更好的选择,你放过我,也放过自己吧。”
南沙的胸口仿佛有千斤重的石头压着,让她有些喘不过气;挣脱开甄安皓的手,余光瞥到身后面带心满意足的女孩儿。
小鹿?倒真是活泼灵动的名字。
南沙不再与他们争辩什么,兀自离去。
甄安皓用略带遗憾的目光看着她孤单的背影,她会不会哭?哪怕只是曾经爱过的人,也不想她......
哎哎?她走的方向好像不是回瑶琴山的啊?
甄安皓赶忙追了上去,此时南沙已经冲到了无情宗学院门口的保安亭,在几个保安的阻拦下,她
冲着断情山道上走着的弟子和老师们大声喊了起来:“你们无情宗有人搞办公室恋情啦!老师!老师!有人谈恋爱!!!”
声嘶力竭的控诉迅速引来了许多人的纷纷侧目,尽管甄安皓大步追了过来一把扯住她,南沙还在不断嚷嚷着,甄安皓只能强行捂住她的嘴,却被她结结实实地一口咬在手心,疼的倒吸好几口冷气。
这样大的阵仗折腾,又是无情宗门内八卦,长日无聊的弟子们迅速驻足围观起来。
小鹿也匆匆赶过来,在众多同学的注视下,她又羞又恼,愤愤跺脚道:“真是个疯女人!”
既然已经是疯女人了,南沙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双腿一软,原地便跪了下去,带着哭腔便开始了嚎叫:“无情宗渣男啊!没有天理了,强占了我的身子,现在抛下我和两岁的儿子,又跟外面的小狐狸精勾搭上了,还让我们娘两收拾东西滚出去!有没有人主持公道啊!我活不下去了呀......呜呜呜。”
甄安皓一时还真控制不住手舞足蹈的南沙,又生怕闹得更大,急地拽东拽西也无济于事;而另一边,看热闹的保安们在保安队长陈叔的提醒下,也赶忙上前开始拉人,省的无情宗被别的门派看了笑话。
“都住手——”一声威严的呵斥自远处传来,透过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南沙凭借来人周身的气质便认出了那是甄安皓的导师,无情宗四大长老之首不染尘。
她扯着甄安皓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一溜烟便冲破保安们的包围,灵巧地越过刷脸闸机,跑向了不染尘。
如果这里是琢光仙子布下的幻境,所有人物都是她塑造出来的,那么以不染尘的半神修为,即便能还原其形,一举一动也必能找出破绽。
“尘长老,甄安皓先是和我谈恋爱,违反了无情宗和合欢派的门规,现在又跟师妹暧昧不清,我今天就是来要个说法的!”南沙迅速汇报完情况,偷偷抬头看向不染尘的表情。
他的脸色铁青,十分不好看。想想也是,他向来以治学严谨闻名,结果先是出了楚瑜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情圣,直接以无情宗门规论处了,现下最得意的弟子又重蹈覆辙,没把这一板一眼的老头气出个好歹都算他心脏强大。
“有这回事吗?”不染尘看着面色灰败的甄安皓缓缓走过来,质问的声音中压抑着十分的怒气。
甄安皓周身的血液都冰凉了,下意识想反驳却又不敢,只能沉默以对。
周遭弟子们异样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的谈论声无疑加剧了不染尘的怒气。
淡紫色的光芒突然遮蔽了整片天空,缓缓积聚起的紫黑乌云中,几道闪电在云层中隐匿,暴风骤雨就在眼前。
南沙跪坐在了地上。从前甄安皓跟她说过一些导师的神通,其法力可通天,召唤神罚天雷惩奸除恶,修为早已超过成仙的要求,只是处于个人追求和未来发展的考虑才选择留在断情山做长老。
这样的法力广大,也许琢光想要复刻,也无能为力吧。
滚滚天雷金紫色的光芒汇集,映照出不染尘的身影高大威严,如同判罚天地众生的阎王。
原来,这一切不是梦。
她真的已经回到了现实,离开了那些花样层出的封印柱和千奇百怪的魔界。
而他也是真的移情别恋,自己亲自告发了他,把他推进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南沙的心口骤然无比绞痛,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豆大的泪珠几乎是不贴面颊地掉落下去。
小鹿自人群中冲了出来,跪在不染尘脚边不住哀求:“老师,饶了师兄吧,我们错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而不染尘仍旧不为所动。伴随着云层中雷声的闷闷轰鸣,甄安皓缓缓单膝跪了下去:“弟子甘愿领罚。”
第一道天雷降下的一刻,南沙没有任何思考地便冲了过去。
周边围观的弟子已经自动退后了十多米远,生怕会被雷劫所波及;那个叫小鹿的女孩虽是在求情,却也没有想过和她亲爱的师兄一起同生共死。
但其实南沙也没有想过要和男人生死相随。
甚至在她扑过去的一刻,心里还有些诙谐的黑色幽默:你牛逼你劈死我。劈不死我你就是假的。
酥麻的感觉瞬间溢满了全身,南沙抱着甄安皓的两条手臂瞬间失去了知觉,随即她的脑袋也嗡嗡作响,眼前白光一闪,过往的人生走马灯一般快速闪了个来回,身体便不受控制地瘫软滑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