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克冬再也忍受不住,眼球渐渐失了活力,上翻着宣告自己的屈服;方守拙神色倒是不为所动,反而是生出几丝对“初生子”的疑惑,砸吧着嘴巴双手齐上,许久后才缓缓感叹,“没想到这样的造物也会因人而变,到底还是人道危害之深,该诛之。”
远处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随即灯笼的火光晃晃悠悠的脱离黑暗而出。
见着来人,方守拙也不惊慌,一抬手将原先的打斗痕迹扩大许多,转身隐匿遁入黑暗。
瘫倒在杂草中的燕克冬嘴唇越发白涩,喉咙发苦,可苦的多了,倒也有几分甜味儿;他眼前似乎又浮现那些日子师姐心冷貌冷,然则不失俏皮的身影,自己好像……
他勉强发出一丝声音,“师姐……我是真的在意你……从一开始……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师姐……”
来者脚步声越发紧张,慌张间问道,“是谁?半夜不休息在这儿打斗?引得师尊生气可……哎呀!有人伤的好重!”
两个值夜弟子惊呼着来到身侧,双双有力将燕克冬从草地泥水中拉出,还未等再询问别话,便只见眼前人双目通红,半分不见白包黑色的瞳孔,诧异间,心脏处便流出两股热流。
“咳咳……”
第一次,燕克冬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个长满了刺的笼子里,而这个笼子、不光长满了尖锐的毒刺、更在山坡上不断地想着人群中滚去。
“我……我控制不住……我的身子……”燕克冬张张嘴巴,奈何清楚的感受到双唇未动,而原本垂落的双手却直直的插/入前来值夜的师弟师妹胸/膛中。
……
殿中烛火晃动,小弟子眼疾手快,迅速拿起防风灯罩子将其盖住,可到底是有了障碍物,光线瞬间昏暗了许多。
掌事师尊沙成天,自一辞青浦城来的方修者后,便坐在殿中不曾动过半分。
第42章 “神器之力居然还有如此的效用?” 黑暗中点点斑斑……
“神器之力居然还有如此的效用?”
黑暗中点点斑斑蓝色光点随着雨滴彼此起伏黯淡,虞薄渊一甩袖子将地上的簪子捡起、再次注入修力,可结果照旧是一无所获。
“万*物被吸入神器中了?这可真是不妙!若是……”
他摇摇头连带的身上的玉佩银饰不断发出扰耳的声音,黑暗中挺拔的身影越发稀薄、遂消失在夜中深处。
“咔嚓——!”
最后一缕蓝色光辉消失在眼前,杨昭,转过脖子眼神儿呆滞,双手缓缓抬起又将身前、被雨水浇灌的奄奄一息的花草树木扯了扯,令其更好的遮蔽自己的身躯。
木头碰撞金属,修力时刻冲击着他的脑门;该是疼痛万分的,可当下竟然只剩舒坦,他有些记不清自己来自何处、但自己好像死了……?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呢?
他有些忘记,或许是半月前?或者说半年前?再者是……算了,这些都没什么意思,现在,自己的目的是……
深呼吸几口新鲜的草木香气,可鼻孔好像不太愿意回应自己?他抬起手想摸摸几下、然手臂一挥差点断裂调入泥水中。
一盏灯笼拍在地上带走最后一丝光辉,脑海中不断升起包含诱惑的声音,但他觉得好听极了,就像是那天、有人将自己从路边捡起一样。
那个人持着瘦弱枯骨、一双满是皱纹的手探入自己的胸膛。
“师姐……为什么不救我?”
“哦,原来是你救了我?”杨昭张开眼睛,思索后觉得应该不怪万物,毕竟她是有名的“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可另一个声音却告诉自己,“她是错的,她是故意的,她是恨你的……”
蛊惑人心确实不是个容易的事儿,这点方守拙再清楚不过;可他不是个有耐心的,千年前觉得自己废物无能、被人道击落又败落了神道,千年后可不会重蹈覆辙,他有野心,也不想再墨迹。
道道金光在脑海中交织盘旋,杨昭觉得自己是个死人,事实上也确实是,可现在他只想做一件事。
“杀掉……那个人……”
方守拙为其引导,操作着神道修力将早已腐朽的烂木头、臭金属塞入杨昭的身体,好似摆弄小木偶、小泥人一般,将手无寸铁身子糜毁的人儿慢慢修复;又觉得自己过于仁慈,施舍性命本就天恩,又怎么能任其肆意妄为呢?
他黑黢黢的脏手掰开此人脑壳儿,将最后一点作为人道的特殊之物搅个粉碎,一块亮闪闪的神器渣滓碎片比头脑更好用,他只需要衷心的仆人,其余的……
“啧啧啧……”
会连同静默的森林一起死去。
……
人宗修者无不酣然入睡,外面的狂风骤雨似乎与他们毫无关系。
鞋子踩在青石板上发出“嘎达”声,过早的吸引了守殿人的目光。
沙恨桃一方心思挂着满满当当的怨气、另一侧的心莫过于是担忧坐在殿中不眠不休的父亲;自那位尊者离去,父亲便整日的极少外出,眼下的竟已过去许多时日。
她拎起裙角一鼓作气走到殿内、将将跨过门槛儿便被一缕清风带来的灯油火烛味儿呛得有些睁不开眼睛;见几个师兄师弟的神色一如既往、又似乎不太乐意自己前来,沙恨桃越发气愤。
未等那几个掌灯的开口,率先发落道,“我有儿女情长的私事儿要同父亲说着,你们大可认真听,但若是传出去了、仔细你们的筋骨皮毛!”
灯罩子放稳不过一霎,几个弟子相互交换了眼色,然则他们更听掌事师尊多些,可推辞的话还未说出口便被沙成天介入,“先退下吧,女儿家的事儿并无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