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得放开、孰不想那人白色风衣之下竟然缓缓生出两道金色光轮,旋转、融合逐渐在头顶上空汇聚。
一位百相宫的老修者惊呼,“那不是神道修者才有的神环吗?”
“那是从他们灵魂中诞生出来、力量可不小啊!大家当心!”
万物愣住半分,先前,她也听师尊说起过只言片语。
他还问自己有没有这样的记忆,可自己没有,自己跟他们完全不相识,自己只跟师尊呆过。
难道当中有什么玄机?
瞬间,那人似乎也感受到万物早已将他视为目标;转身跳上金砖飞檐的殿顶上伺机而遁。
当然不能让他逃掉。
万物甩手将利刃收回而后一个起身、学着师尊的姿态追了上去。
“万物!”
身后,百相宫那些答应师尊看住她的修者赶忙呼喊,可她跑的太快,没听到。
宫殿上的瓦片很是结实,只不过残余的火焰、月光之下有些耀眼罢了,也不知是否加入些修力的缘故;二人追逐在宫殿之间,后脚亦有百相宫修者跟了上来。
万物甩出手中凝结成的飞刃,想着在村落中抓鱼时得技巧,对着那人背影狠狠甩了出去。
不曾想,那人竟然一侧身子,跳下了屋脊、万物随即同往只见他向一座黑色似乎永恒沉寂的大殿跑去;大殿外观金砖碧瓦,同别的也没什么区别,只是它没有窗户。
整座大殿看起来密不透风,让人望而止步。
那人消失的地方,只留有一条小小缝隙。
百相宫的宫殿做的跟迷宫一般,万物回头看看方才着火的地方,已经是“只闻其光不见其路”的感觉,她瞳眸中闪过丝犹豫,随即,那道门竟生出道阵场。
她想防备却躲闪不及,被活生生的吸了过去。
“咣当—!”
从被拉扯进黑色的巨门后、它立刻关闭。
四下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万物重瞳比旁人倒是能见得多,舒尔、泛着金光的利刃从她眼前划过,她将修力附着手掌一把握住,继而对那人肚子猛踹一脚。
那人措手不及,飞了出去。
万物将他的武器捏在手中,本想分解为修力消散在空气中,却不想那东西…
她竟然操作不了。
“嘿嘿,原来你不是神道的啊,我还以为你是我的同类。”那人白色的披风像是封印在了身上。
纵然万物能看清他身居何处,可照旧没法看清他衣服下的脸。
说着,万物知觉地动山摇般、脚步越发站不稳。
她随手捂着鼻口、本以为是幻境或者别的什么修力阵场,可三五观摩后竟发现,是这座宫殿在移动,它好像是个巨大的炉子。
现在有点像开了锅,将要沸腾。
万物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影响,转而继续追着那人。
直到这时,万物才发觉,自己竟然是处在一个入口般的地方,眼前宽敞的楼梯不断延申向下,四周,没有任何点灯、或者可以存放照明符箓的地方。
那人见她还在戒备。
顿时隐遁楼梯上消失了身影。
万物不想去追,她觉得,自己若是下去了八成会遇上应付不来的事儿。
可回头,那道门彷佛被豆包粘连住了般,她试过,打不开。
遂只得一条路。
楼梯向下,四壁上光秃秃的,偶尔,只留有几个血手印、人形血迹,万物并不畏惧。
好像她天生就该如此勇敢一般。
她忍不住出神,若是师尊在的话,他会怎么做?
会不会更直接的,简单的将这个地方炸开来呢?
她握着束缚在手腕儿上的囚魂锁,这东西此刻彷佛成了寄托;她倒是并不后悔草率的就这么追了过来,毕竟师尊说过:神道之类,只要是害于人的,都该消亡才是。
如果自己能解决掉这些东西,那是不是…他会为自己高兴?
也不会再抛弃自己?
想着,万物警觉自己已经下到了楼梯深处。
往上看,楼梯已经盘旋的圈数令她眼花缭乱,数不清楚。
往下看,黑乎乎的,还是没有一丝的光亮,万物有些庆幸,要是自己没有这种能力,怕是已经遭到些什么的了。
就是处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中,也能要了人的命。
突然,她鼻腔中似乎被羽毛或者别的什么弄得发痒一般,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而后万物想抬手擦擦,殊不知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沾满了鲜血。
恍惚间,还是被惊到了,她刚忙低头看向楼梯上。
不知从何时开始,楼梯上竟然有了一条小河。
只不过是人血做的,涓涓细流,时不时的划过一颗心脏,或者两三根断裂的白骨,再就是瞪大不甘的眼珠子。
随着楼梯的不断深入,这小河不断地深邃起来。
淹过她的脚踝、没过她的膝盖。
她感觉鼻子、喉咙、脑袋被呛得难受,然而越是向下,她越是不能挣脱出去。
可越是下面,她越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着她。
渐渐地,血浆开始包裹住她的身体,宛若双双温柔的手,按住她的脑袋,将她带往深渊之中;她睁着眼睛,心脏平稳安详,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她觉得这地方应当是自己的归宿。
自己是不是该一直呆在这里。
她伸手,想擦擦脸,奈何刚要动,就被温柔的掌心包裹,她直觉身子很柔软,忍不住想要坐下、躺下,将自己的一切展示出去。
就好像是…
她脑海中逐渐显示出戴行的身影。
他的身形、他的呼唤、他的叫喊,他的一招一式,都开始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