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娘说着,将煮好的肉夹到小虎子碗中,“今生没什么缘分,可后世未必,娘…”
手停在空中,阵场化作琉璃五色碎片般消散在空气中,豆娘身上闪过半缕光辉,她眨巴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儿子。
“你哭做甚么?赶紧吃完了去集市上买些菜种子,给你说过的,老菜头那儿最好…不早点去,可都要没得了!”豆娘疑惑自己的儿子这是怎么了,素日里虎头虎脑的今朝怎么还哭着了?
她顺着小虎子的目光向窗外看去。
隐约有人影晃过,只见一男挽着较弱的少女样,从桥上走过;她只是觉得熟悉,再定睛一瞧,那两道身影便消失在了青山绿水中。
“啧,路过的修者啊!真不知道是谁家的…”
“不过似乎…很久没见着有诡物、魔道修者作祟了呀!幸事、幸事儿!”
豆娘大口吃着菜。
忽然想到不久前听闻的修者道人,便对儿子说道,“别哭了,听说人宗要收些弟子,过几天你去瞧瞧,万一要是被选上了,咱家有那个能力,可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小虎子被一句话唤醒。
他胡乱摸了把脸,眼睛发胀,好像哭了很久;听娘说着,他点点头。
路过隔壁的破败院落,野草野花足足有半人多高;他一直住在隔壁,今日…似乎…他轻轻一推,腐朽的木门轰然倒塌。
惊起片虫蚁鸟兽。
他穿过杂草向正屋走去,头脑混痛,却又觉得这里熟悉,他透过早已腐败的窗户看清一侧屋内,少女身影晃动,随即消失在阴影中。
他大吃一惊,翻窗而去。
空空如也,家具散发着霉味,甚至…还长了蘑菇。
他随手拉开窗前妆台的抽屉,层层灰尘几乎要将他呛出眼泪,他擦擦脸,不知何时,又掉下几滴水珠。
他袖子模棱着脸,透过缝隙看清了妆台的抽屉中放着只枯萎的莲蓬。
小虎子拿起,转动。
上面歪歪扭扭的刻着一行小字:万物和虎子天下第一好!
“万物…那是谁?”
“是个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他挠挠头,“村子里好像没叫这个的…”
*
集市向来如此,纷纷扰扰充满了烟火气息。
终于离开了那小小的床榻,万物说是不兴奋,那绝不可能的;她挽住师尊的胳膊,谨慎抬头看他,出乎意料,他笑着同自己暗示说好。
便随性,撒开他的手向人群中跑去。
她回头看看他,戴行笑着,摆手耸肩表示无所谓。
万物眉开眼笑,或是因为过于兴奋,不小心撞到位白发苍苍的老者,她惊慌,可对方只是温柔含糊裂开嘴角,递给她一个草编的蚱蜢。
转身看着师尊,发现他被人群冲散在后面,或许…
他没看到。
万物如获至宝接过,刚要道谢,那老人家同样也被人群冲散。
攥着手中的小玩意儿,万物仔细观摩,骤然,她看清蚱蜢的翅膀底下竟有行字…
心脏开始疯狂跳动,万物将其冗入袖中,快速穿过人群,在师尊追来前,拿起摊子上的一个小小土偶,把玩。
小土偶很精致,涂着人一般的色彩,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你很喜欢?”戴行抱着手臂,被人群挤出一身的汗,有些不自在。
“我喜欢戴行…”
万物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戴行摸着她的脑袋,将目光放在小土偶上;片刻,他接过小土偶皱眉而言,“这东西是你做的?不简单呢。”
卖人偶的小摊主年貌同万物差不多大,梳着寻常男髻、身上衣物同为随处可见的粗布,见客官质疑,忙答道,“是我做的、是我做的,这些呀、都是山尖尖上最好的泥巴!”
“你看这个、这个呀是我花了三天的功夫…整整三天!”小贩口中喷着唾沫,天花乱坠的解说着手中的杰作,试图让戴行同万物买下。
“…”万物盯着小土偶。
觉得它很虎…像…
“拿着吧。”戴行还给万物,从袖中摸出几块铜钱,递给小贩。
“戴行你…”
“喜欢就拿着,别的有中意的,我们都拿着。”戴行闭上眼睛,睁开,太阳正巧炎热,他拉起万物的手拐入小酒肆。
“天儿热的难受,不如休息片刻再走吧。”
“那…戴行我们直接回去吗?”
“不,听说附近有处地方,有魔道的修者出现,我们去瞧瞧看呢。”戴行从竹筒中抽出筷子,随手掰开半块饼子递给万物。
万物双手接过,对着小土偶笑笑,“师尊,要是它也会吃饭就好了!”
“嗯…”戴行慢慢嚼着,“如果它也跟你一样可爱,岂不是我们的孩子了?”
“啊…!”
万物觉得说了不该说的,脸红,撩起袖子遮住脸蛋,“戴行、我们还是快吃吧!”
戴行点头。
她原来从不称呼自己的名讳,后来,他实在是受不了半分可以产生隔阂的东西。
于是,把她按在窗台上让她羞耻害怕、把她压倒在橱柜上让她知道自己的潜能,让她直视着自己被亲热的样子,喊出“戴行”二字,简直颇有趣味。
嘴角忍不住露出笑意,他看着眼前的万物:这下,她真的只属于自己了。
戴行是她的唯一,她不可能离开他;如果离开他了,那还不如…让她死掉。
戴行当然清楚,这是种极为畸形贪婪的掌控,可那又如何?
既然身居高位,既然无人敢驳,况且,占有一个凭空生出来的修力聚合之物,也不是什么违背道德、丧尽天良的恶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