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后的世界,她身后的森林,如同先前,再度幻化出一个人形。
法扶尘对着这段记忆很是满意,一如当初,并未有半分差距。
他不太明白她为什么会时常遗落些什么东西,但在方才,她醒后重启的修力体系中,他发觉,她会真正有意识的“消化”那些带有情感的部分。
原本,法扶尘并不理解她为何会有如此举动,无论对于什么,就算是身为诡物的自己,法扶尘也很清楚的认识到“过往”,对自己是无比重要的存在。
但,她可以放弃。
森林伸出枝桠为其梳理着长发,法扶尘低头望着幻化出白衣的自己,有放眼逐渐生出星辰后的暮色天空,他很庆幸自己变得如此强盛。
他望着万物离去的背影,喃喃,“如果是为了屏蔽作为人道最厌恶的阴暗情绪,那我也可以……”
……
恍惚中,万物察觉背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跟着,她回过头,一贫如洗的天空除了繁星点点别无其它。
她越发觉得失落,漫无目的盘旋几圈,想找地方歇脚,可被抛弃在羽翼之下的苍茫大地,竟然似乎并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师尊…”万物眼中泪光逐渐隐射出皓皓明月。
忽然,足以切割星空蟾宫的修力利刃自八方而来!
上,有几分先前接触过的气息。
挥动翅膀轻而易举的躲过,万物于空中停顿,阵场护盾随时预备着保护它的操作者。
可短暂的利刃之后,再无其余的什么,万物疑惑间,猛地记起那不知言语男子的话,她迅疾回首。
果然,先前赤/身/裸/体的男子已然伫立在了距她不远处的地面上。
人道修者除非是借助着器物,否则不会御风而行。
万物居高临下,倒是担心起来。
若是这人看到自己,会不会引起更多的麻烦?于林中的散落修者,应该不会比人宗的弟子更弱……况且,他说过,自己是他的手下败将?
但自己可没有那些个记忆,不如试试?
“唰!”
不多思量,万物缓抬只手,顿时黑色夜空中闪烁起万千光点;那是即将产生无束光剑的印记,若是此人实力弱小,那八成抵不住自己这招。
若是这人有那么些许实力……万物笑,不会有人,比师尊更为强盛。
星落如雨,光芒汇聚的长剑虽说来源于长空不可说于同处,可它们的目标却是一个。
站个小土包上的男子望着黑色夜空之下,比冰壶寒蝉更为皎洁的姑娘,让他心脏几乎跳的要发疯。
他扯着嗓子,喊道,“……”
光剑坠落携带着气流滚动的声音遮掩了些许来自地面的呼唤。
虽说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但万物也并不想听清;她觉得,这人率先出手的修力刀刃实在是要命来的,若是自己不防备着,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所以,他说了什么不重要。
现在,该是做个了断的。
法扶尘无比记得,百年前,二人初见交手后近乎被万物碾压的战局突然逆转,她战损不比自己更虚弱,遂二人一同沉睡百年,于林中醒来。
两次初见,她都不该有半分伤害自己的心才是,如今,带她在记忆构成的世界中再来一次,她怎么就不按照当初的选择行进了呢?
望着闪若繁星的光剑径直对准了自己,法扶尘想试试,她会不会真的就这样杀死自己。
就算她真的动手,也是无妨,毕竟,这是自己的世界。
自己才是主宰。
居于明月下的万物恍惚间,觉地上的人儿有些眼熟。
说不上来像什么人,她不是没近距离看过他的面孔,明明眉眼、脸蛋儿,都不一。
第100章 这位叫做法扶尘的人当初被自己靠近,大约是当作师尊的代替品吧!
方行世界之内,无风不起尘;犹为当下干燥辽阔的碎石崎岖山丘。
双方对峙、修力自然是妄自试图将对面的包裹其中;万物周身气力尽数调动,自然不可处于下风。
深刻此间,她越发觉得这个世道,像是个无名深水中的漩涡,正将自己分崩离析、拆散了为“己”所用。
如此,倒有几分恶人的姿态。
顺势眼眸落处,她总觉得这人颦蹙、或无神凝思、或冷漠痴情之态,越发熟悉,俗言道:遇君初识,宛若故回。
大概是这么个情绪?
银簪于皎洁玉轮熠熠生辉。
身居明月苍空之下万物骤然驻足、蟾宫为景,为其不同于人道的得天独厚精致容貌再增加几分姿色;不知不觉,地上的人儿眼睛看的发直。
他双指捏决用修力为自己幻化了流霞江白青色衣物,于光芒中乌发闪动丝毫没有要松懈的意思。
说不上来像什么人;万物秀眉微蹙、心头越发百感交集。
她感受不到自己“心”的存在;心,好像被他拿走了?她不是没近距离看过他的面孔,明明眉眼、脸蛋儿,都不一。
无论多久,无论世间生灵、山川草木如何变化,爱,亘古长存。
生若不为爱,妄为荒唐生。
法扶尘滚动着炽热的喉咙,他双目紧盯;若她真的动手了,那自己死了好像也没什么大碍,毕竟“因果”摆在这里,自己,到底还是能见到她。
他,跟戴行不一样。
发丝疯癫舞动带动着二人情绪。
高天之下她裙摆肆意、好似要将过去尽数驱散压制。
枯黄草地之上,光痕不断撕扯着大地;法扶尘自觉久违接触到这样的万物,可,那可是万物;他握着拳头,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