恂奇瞥他一眼没搭理,这小仙侍来回瞧了一眼,没有落这位好脾气的小神君的面子,答道:“这是优夜玉昙。”
恂奇被他这几日寻烦了,见到他就没好脸色。他对小仙侍点了点头,温声道:“若是开花,还请你随时来唤我一声,不必担心打搅。”言罢便扭过头,自往殿中去了。
陵游摸了摸下巴,想到了些什么,没急着追上去,又问小仙侍道:“这花要什么时候开?”
小仙侍道:“玉昙娇气,花期不定,开与不开、得不得见,全凭运气。这几日瞧着样子像要开了,却也说不准。”
陵游啧了一声,心中觉得有些麻烦,但还是道:“这倒也无妨,但若是真的要开花了,你别只与他说,也记得来与我说一声,我回头谢你。”
小仙侍口中说着“不敢”,他没留心,迈步要去追恂奇,又停下来,问这面生的小仙侍道:“你叫什么?”
那小仙侍道:“赤芜。赤红的赤,繁芜的芜。”
陵游咧嘴一笑,道:“赤芜,我记住了。”
第225章
挥刀 猛兽绝不会被豢养驯化。……
无论如何,多亏了这娇贵万分的优夜玉昙,倒让彤华和恂奇能耐心十足地坐到一起去说话了。
那小仙侍赤芜十分机灵,不是只传些玉昙的消息,也时常传些恂奇的消息,但并不过分,左不过是他来看花时的一些小事。
陵游因此夸她是个得力帮手,拉着她帮自己大忙,最终成功将彤华和恂奇重新撮合到了一起。
他还怕彤华尴尬,甚至还提前将扬灵叫过来。扬灵自然听说过这位大荒少君的事,她甚至比陵游知道得还要更多一些。
她听完陵游所言,不动声色问他道:“所以,你是为了什么?要那位神君,此后都心甘情愿地留在彤华身边吗?”
只要彤华愿意,只要彤华想要,这世上有太多的手段可以帮她永远地留下或毁灭一个人了。
陵游微微顿了片刻,道:“他留下,难道不好吗?”
他留下来,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他留下来,也给彤华多一道助力。总之无论如何,都是留下来更好。
扬灵想起彤华去时决绝的神态,又想到内廷如今风传的那位神君回来时与彤华主亲密的姿态,心中有些憾然地想到——也许彤华不该去的。
她本就是做足了准备,才决心去杀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如今那个人已经站在了她的面前,而她已经为他一退再退,那么将来哪怕要自食恶果,她为他退让的分寸,也绝然是收不回来了。
陵游说的没错,他留下才是好的。
将一切都瞒得严严实实,让他永远都不知道定世洲内曾暗流涌动的那些事,让他在彤华并不虚假的真情之中寸寸沉迷,直到那些实情终于覆于尘土之下,永远不见天日。
明台殿内一张小几,这边是彤华与扬灵,那边是恂奇与陵游。陵游念叨着说今晚也许那朵优夜玉昙要开,让仙侍准备了酒食,打算拉着众人一起来等。
三人已经熟稔,谈天说地不曾停歇,恂奇不怎么接口说话,只是静静坐在一边。陵游和扬灵关注着二人动静,只看他们虽然是没有对视一眼也没有对谈一句,却是都暗暗瞥过对方。
他们两个交换过一个眼神,扬灵心头定了定,抄起酒杯递到彤华唇边:“明日又没事,怎么不喝一杯,不妨事。”
那边恂奇看到这个动作,立刻抬眼瞧了一眼彤华,但彤华嗅到酒香,却先是手在下面掐了一把扬灵,而后下意识看向了陵游。
陵游嗤道:“当我不知道你偷偷喝过酒?喝两口不妨,我还能管着你这些吗?”
彤华嘀咕道:“你管我的还少吗?”但手里却是很诚实地将酒杯接过来了,只是没有喝得太过放肆,只是就着杯口一点一点地抿,瞧着像个偷偷喝酒还未长成的小姑娘似的。
恂奇想起她那晚喝酒的放肆神态,默默将眼神转到了一旁,透过大窗看向夜色下的花丛,但余光再也没离开过她身上。
陵游为了给恂奇灌酒,这晚喝得稍有些多,扬灵不好叫他唱独角戏,也陪着多喝了一些。眼见着陵游开始不稳当了,彤华出声叫拾雨和衔云进来,扶陵游和扬灵出去休息。
于是这厅内又只剩下了彤华与恂奇两人。
热闹的气氛骤然冷却下来,彤华下意识去拿酒杯,恂奇在对面回头道:“发酒疯的都走了,你还喝酒做什么?”
彤华的手指凝滞在酒杯上,她道:“我今日也没有多喝。”
倒是你喝的才多罢?她心想。
恂奇将手中正拿着的那杯酒饮尽了,而后倒扣在了桌案之上,同她道:“那就不喝了,等一等花开罢,今夜也许能成。”
他没说要走,也没让彤华走。彤华心里反应过来了这一点,看看两人之间相隔的小几,暗暗生起些勇气,起身往窗边天台处移了移,倾身趴在木栏上俯望:“花苞还闭得紧呢,你怎么知道要开?”
因为他用神血催了几日,想着今日月圆,许能得些好景相看。
他舒了舒腿,换了个姿势坐着,不动声色靠她近了一些,道:“退回来些。”
彤华看见他位置换了,趴在手臂上笑眯眯道:“我没喝醉,不会摔下去的。”
他才不管她会不会摔下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