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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37)

作者:萧寒城 阅读记录

“唔!”

裴珩拧眉吃痛,报复般地最后狠咬了一口,不得不放开了他。

“……你病糊涂了。”谢瑾竭力试图放慢语调,好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没那么急促。

他是弄臣,可以以身求全,可以容忍裴珩在自己身上泄愤撒气。

但他和裴珩之间,万不该有这样痴缠热烈的亲吻。

裴珩也是一怔,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什么,混乱不堪中也生出一丝悔意和不甘,他怎么能失了智,迷了心窍。

而且偏偏是谢瑾,偏偏是他厌恶嫉妒了十年的人……

“朕,的确是糊涂了。”裴珩一时想不明白,喘着气,也说不出别的话。

可他一舔到唇边的血腥,原本就高涨的欲念一时克制不下,那种想要吞噬淹没谢瑾的冲动竟然还是如此真实。

他不愿承认,也无从欺瞒自己。

“那么……你好生休养。”

谢瑾目光闪烁回避,撂下这么一句,就从龙榻上落荒而逃。

殿前司的护卫又负责将他带离寝殿。

走出来时,谢瑾神色恍惚,比起进殿前,脚下都多了几分无力沉重之感。

“阿瑾,你的脸色怎么这般差?”康怀寿见了他,不由一惊。

谢瑾忙稍低了头,眼神回避道:“许是,昨夜我在芸街与刺客交手时也受了殿伤,一夜没睡,又……”

康怀寿没听他说完,就难掩愤懑:“你这段时日在弄月阁,也常常受他这般折磨?!”

他想过谢瑾委身在弄月阁求全,日子定会难熬,可真亲眼见到了,还是止不住心疼,又追问道:“他方才在殿内,可是对你动用私刑了?”

“倒也不是……”谢瑾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好说:“老师安心,学生并无大碍。”

司徒钊在旁冷眼瞅着这对师生,幸灾乐祸了会儿,才抬脚走入殿内。

一见到裴珩,司徒钊也是一愣,不知为何,竟觉得裴珩也没比方才的谢瑾好到哪去。

“这群御医怎么办的事,皇上为何会弄成这般模样?”

裴珩肩上的伤口又渗出一大片血来,将原先缠裹的纱布都快浸透了。

司徒钊见地上四处散落的碎瓷片,恍然明白了什么,无奈笑侃:“动怒归动怒,皇上也须得顾及自己身子,何必为了不值当的人动手,闹这么大动静出来,到头来还把自己给伤着了。”

“相父教训得是,”裴珩忍痛用帕子捂着肩头的伤,旋即迸出一声无奈的坏笑:“这不,没忍住。”

“没忍住”这三个字他念得含糊又刻意,里头的深意,此时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司徒钊还未察觉出什么不对劲,舒坦地坐了下来,问:“那审了这么久,谢瑾可交代了什么?”

裴珩脱口而出:“没有。”

“什么都没有?”司徒钊有些意外,挑眉问:“那昨夜皇上无缘无故,为何会与他一同去芸街?”

裴珩回神,漫不经心地一嗤:“玩呗,朕带他去见见世面。”

“难道不是谢瑾撺掇皇上去的?”

裴珩鄙夷笑道:“谢瑾古板无趣,何曾去过那种地方?相父是不知,对付像他这种自诩洁白无暇的君子,就是要丢进染缸里腌着泡着,彻底弄脏了才好玩。只是谁能想到,那楼里还埋伏了刺客?”

“看来皇上如今对付谢瑾,已是得心应手了。”

司徒钊眯眼奸笑,又遗憾地叹了口长气:“这么说,挽春楼行刺确实不是谢瑾的手笔,那么又是谁如此胆大弑君?”

裴珩说:“也不一定非得是谁。”

司徒钊当他只是玩笑:“皇上此言何意?”

裴珩将浸满了血的帕子随意扔掷到盆中,又换了一块新的止血,稀松平常地说:“这些年我们的军队连年吃败仗,甚至有传言雍兵听了北朔的马蹄声便腿软要跪,权贵们又成日窝在江南挥霍荒淫,醉生梦死。天下民心怨怼,早就对朝廷不满,有人想杀死朕这个窝囊皇帝,也没什么可稀奇的——”

司徒钊微诧望着裴珩,心想他从前决计是讲不出这番话的,不禁一阵起疑,脸上的玩味也渐渐凝固:“说起来,皇上从前去逛过芸街么?臣怎么忘了,不记得有这么回事。”

裴珩动作一顿,缓缓抬起眼皮直接对上司徒钊老辣猜忌的视线。

他眼角蓦的一沉,里头有戾气溢了出来,声线陡然间也变得冷冽又逼仄:“相父的确是忘了,朕十三岁时被谢茹卖进了窑子,给人当过撅屁股的小倌,还捅死过人。”

司徒钊顿时觉得眼前的裴珩有些陌生,浑身透着不容冒犯的天子之威,不再似从前那个容易摆布的无知少年。

他一个激灵,才想起自己这是触及了裴珩的敏感痛处,不觉便跪了下来:“臣失言冒犯……还请皇上恕罪!”

“相父这是作什么,快快请起!朕同您玩笑呢——”

裴珩神色一变,又已恢复至平日那般待他亲和恭敬的模样。

仿佛刚才那个裴珩的出现,只是司徒钊产生的一阵幻觉。

第24章 桃花

延始元年,仲春。

从金佛泣血案入手,刑部以雷霆之势重掀谢云旧案。一月不到的时间,就将近百名曾参与到鼓川之战和有构陷谢云之嫌的官员一一抓来审讯,连致仕告老十多年的官员都被“请”回了建康。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血雨腥风,风声鹤唳;城中不少百姓却每日聚在茶楼,为此津津称道。

“丞相,大事不好,陈平和姜岩之两位大人昨夜也被刑部的人带走了!”

“耿磐也不知一下子从哪弄来这么多线索证据,埋好了坑等着人跳,串供、不供或伪供者皆无处可遁……二位大人原也是刑部的要员,可还是没抗住他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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