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点段寒成也料到了。
“安排一下,把资料拿上,抽空我去见她。”
见面这一面,段寒成便要尽快回柏林了,再晚一点,恐怕段业林会反应过来,到时候刚到手里的大权,怕是会丢掉,好在江誉还在那里稳着局势,给段寒成争取了时间。
秦和却好似另有异议,“段总,其实当下您应该尽快回去,这里……这里有我,秦小姐那里我去说。”
见秦漱,无非是要她因为孩子血缘的事情让步。
拿点好处,再也别出现。
这便是她唯一的路了。
这么做,也是为了让她放过元霜。
段寒成却半信半疑,“你真当秦漱是好搞定的?”
“可就凭她的指证也没办法证实就是方小姐导致她流产,我咨询过律师了,这种情况判不了多久,只是要赔偿一大笔钱而已。”在秦和看来,当务之急就是回柏林。
他竭尽全力说服着段寒成,“只要您回去了,拿到了实权,段董都拿您没办法,相反要是让段董回去了,他才会不遗余力拿方小姐出气呢,您说是不是?”
段寒成神色变了又变。
“您是关心则乱,将方小姐排在了第一位,可现实是这么做只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次秦和的判断是有理有据的,“这里有我,我保证不会让方小姐有事,您就先回去,行吗?”
段寒成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他拿上外衣要走,“我知道了,我会考虑。”
“段总……”秦和一肚子难言之隐,如今只不过说了十分之一,“现在您跟方小姐已经没有再在一起的可能了,攥住当下快要到手的前途才是要紧的。”
他驻足,难以置信中掺杂着无法言喻的痛楚,“连你也这么觉得?”
“是。”这么说会让段寒成难过,可长痛不如短痛,秦和点头,“我能看出来,方小姐早就走出来了,您也早点清醒清醒,好吗?”—
又是雪夜,积雪厚重,车辆难行。
视线昏茫。
车子不开灯停在雾茫茫的大雪中,不易察觉,能见度极低。
段寒成在车里坐了很久,哪怕车厢中暖气充足,腿上的疼痛还是无法克制。
不知过去了多久,前方那扇门打开了,有人走了出来,雪地被踩了几脚,咯吱咯吱作响,元霜将俞淮送到了车旁,郑重其事说着什么,最后摘下了手腕上的一只镯子给他。
“我说了会过去就是会过去,你先走,等我处理好周氏的事情,我就会过去。”
俞淮接过了那只镯子,这便是信物了,“我收下了,如果你不来,或者是食言,我都会回来找你。”
“我知道了。”元霜推了推他,“时间不早了,快走吧,别误机了。”
雪花落在了脸上,带来抽丝的冰凉感。
俞淮不舍。
被关了两天,好不容易出来了,又要回柏林。
二人依依不舍,俞淮抓住了元霜的手,坐进车里前,没有经过元霜允许,吻在了她的额头,“我在那里等你,不见不散。”
那一吻,段寒成看到了。
腿疼得更剧烈了,心悸了刻,好似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他们真的在一起了。
他苦笑。
也是。
如果不是真的,元霜怎么会不要自尊,低声下气来求他,只为换俞淮的自由。
秦和说的没错,元霜早已经走出来了。
段寒成拿出手机,望着二人在雪中相拥,电话接通了秦和,“给我订明天回柏林的机票,秦漱那里你去谈。”
第779章 你竟然要丢下她一个人?
航班是第二天凌晨的。
跟俞思范和昀同一航班离开。
走之前俞思想要再见元霜一面,却被俞淮拦住了。
“她有自已的分寸,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如果她不想走,那谁也拦不住。”
俞淮如此坚决,就好像笃定元霜会去柏林,会跟他在一起。
可在俞思看来,元霜所爱的从始至终都是段寒成的,她留下来,只是想要为秦漱失去的那个孩子赎罪,“那方姐姐知道了那个孩子不是表哥的吗?”
俞淮点头。
“知道了。”
既然知道了就更不应该留下来了。
俞思的情绪被牵动起来,激动万分,抓着俞淮的袖口,“既然知道了为什么不走,那都不是表哥的孩子,是秦漱背着表哥乱搞得来的,或许表哥都没碰过她,方姐姐为什么还要负责?”
起初俞淮也是这样想的。
可他们都将元霜想得太肤浅了,又或者将她想得太冷血。
俞淮还记得将这件事告诉元霜,是想要她一起离开,到时候案子成了跨国的,不好审理,再赔给秦漱一大笔钱,这事也许就不了了之了。
可元霜听了却分外激动,她站起来,哭肿的眸子中所显露出惊诧和失望。
动了动唇,却好像哑然了,半天才挤出一句。
“就算这个孩子不是段寒成的,那就不是孩子了,不是一条性命吗?”
他们这些人,生来就是天之骄子,金尊玉贵,在他们的认知中,人是分了三六九等的。
段寒成的孩子金贵,不知道是谁的野种就下贱。
可在是元霜看来,意外流产死去的那个就是一个已经成型的孩子的,不管他是段寒成的或是别人的,他的本质就是一个孩子,孩子没了,应该要有人为此付出代价。
她的想法和顾虑从不在俞淮的考虑当中。
听了她的一番话,俞淮才明白元霜为什么是元霜,她是从高处跌落过的人,见识过最卑劣的人性,所以她不愿自已成为那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