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系列繁琐复杂的检查,让元霜更加虚弱,神色也苍白,付清叙的心疼是放在眼里的,“那些药要是还没用,下次我们换个医生,或是出国去治,都可以。”
“不了。”
元霜已经心灰意冷,她这副身躯千疮百孔,破碎不堪,难为了付清叙还喜欢,“还是说你嫌弃?如果你嫌弃……我可以想办法去治,但究竟能不能治好,我不知道……”
“胡说什么呢。”
付清叙打开了车门,垂着眸子,声嗓温柔,看着元霜,“我怎么会嫌弃你,就算有一天你听不见也看不见了,你也是我妻子。”
还没到领证的日子,付清叙就已经认定了元霜是他的妻子。
阳光正好,元霜的头发丝在光晕下飞舞,她的面庞皎洁干净,垂着的睫毛影子落在脸上,一如多年前付清叙第一次见她,那般可怜可悲,像是一朵柔弱经受不了风吹雨打的小白花。
只一眼,他就想要将她捧在掌心里呵护着。
谁也没想到,这朵小花最后会带了刺,又将他刺伤。
扶着车门,付清叙弯了弯脖子,留了一个清浅的吻在元霜额头。—
心脏里像是有无数泡沫,在一瞬间涨破了,留下了酸涩的味道。
段寒成收回了眸光,这些年他不怎么抽烟了。
看到自已的大舅子吻了自已的前妻,这对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无法平静对待的,换作两三年前,他一定冲上前拉开他们,或是跟付清叙打起来,可现在呢?
低头看看自已的腿。
废人一个了。
哪里还有资格站在元霜身边?
她值得更好的人。
合上眸子,阳光却在眼皮上跳得厉害,不一会儿有人上了车,坐上了驾驶位,他回头看了段寒成一眼,“段总,小姐交代我要你去付家给她拿一下新买的衣服,我现在送你过去?”
有关付黛的事情,段寒成所给的表情都是冷漠的,“你自已去不好吗?”
“小姐说了,一定要你亲自去。”展则说这话时多少有点酸了,眼神有意无意打量了下段寒成的腿,鄙夷掠了过去,扶住了方向盘,“谁让小姐那么喜欢你呢。”
段寒成连眼睛都不曾睁开。
这个人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车子开到了付家,展则没有履行一个司机的职责下车开门,反而坐在车上,吩咐起了段寒成,“到了,小姐说是上次定的包还有两件衣服,忘记改地址就送到了这里来。”
“我记得你姓展?”
段寒成听付黛提起过,自已这条受伤的腿,有一半也是他所为,段寒成可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更不会放过害自已残疾的人,付黛敢让展则抛头露面,这便是一种挑衅了。
展则点点头,“没想到段总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不会忘。”
段寒成拿上了拐杖,他这一根是老太爷生前特地定做出来的,通体漆黑,手柄上做了打磨雕刻的处理,与他的气质是相配的,可这东西做得再好看,无非也就是在提醒他是一个残废的事实罢了。
隔着车窗,看着段寒成撑着拐杖走进了付家,展则表情暗下,拨通了薛邢的电话,“哥,他进去了。”
第434章 当你是陌路人
进了付家,保姆带着段寒成入内,指了指楼上的房间,“小姐的房间在左手边第二间。”
段寒成点了点头走了过去。
推开门进去,在衣柜旁的位置上看到了被包装好的包跟衣服,拎着要走时看到了阳台旁的视角,大概是因为两间房是连同的,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隔壁的阳台。
上面放着一把躺椅,一块豆沙色的毯子盖在元霜身上,她身子瘦小,缩在了那把椅子上休息,看样子睡得很沉,一旁的桌子上放着个小东西。
段寒成见过那个,好似是助听器。
原来这半年来,她也不好过,她在那次绑架里失去了听觉,这些日子一定过得很辛苦,好在有付清叙在,那个人会照顾好她。
都这样安慰自已了,心脏还在隐隐作痛。
拎着付黛的东西,段寒成撑着拐杖,慢步走到了隔壁房间,打开了门,看向阳光明媚的阳台,以及躺椅里的那个女人,多少次午夜梦回,他都可以看到元霜,也曾许愿梦境不要醒得太快。
时隔多年。
再度回想曾经,他最留恋、最想念的竟然是元霜的二十出头。
那时候她像是一只只对他充满爱意的猫咪,见了别人总是要弓起背,做出进攻的姿态,唯有对他,会露出自已柔软的皮毛与肚皮,盼望他可以在她身边逗留片刻。
哪怕是高抬贵手,抚摸她一下。
可那时,他的心都在向笛身上。
站在了那把躺椅旁,段寒成不敢轻举妄动,生怕吵醒了元霜,转念一想,取下了助听器,她应该什么都听不见才对。
思及此。
段寒成大胆了一些,指尖垂下,轻拨开了元霜鬓角的头发,她还是这么瘦弱,那三年的折磨是她一辈子的噩梦,那之后她连饭都没好好吃过几次。
这么近距离看到了,倒真的像是梦一场。
就连她耳垂上的棕色小痣都还在,二人还是夫妻,温存时,段寒成常常会亲吻她的耳垂,可她总是不情愿的,想要躲,却又没处是可躲。
很想要再碰一碰她的耳朵。
那个曾被他吻过千百遍的地方。
手指蠢蠢欲动了,却被突然进来的付清叙打断了,“寒成,你在干什么?”
是啊。
他在干什么?
元霜是别人的妻子了,他也是有妻子的人了,他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