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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棋已定,满盘皆为你(84)+番外

作者:繁辞 阅读记录

如果路以澜不设计通过家政再次接近她,她真的敢在某一天回去追逐心头那束暗色的月光吗。

她辜负了路以澜对她的爱,她以为自己现在的行为是勇敢,但比起真正勇敢者,这练怯懦者的一场赎罪都算不上。

她真的,该死,好该死。

宋声声泣不成声,心如刀绞,几乎要盖过手上的痛楚。

路以澜半将她搂进怀里,右手虚虚搭在她的背上,抬起左手,温柔地替她拭去眼泪。

宋声声在她苦寻已久的温柔里溃不成军,她拉住路以澜的衣袖:“路以澜,路依依,你可以主刀,帮我接骨吗?”

路以澜身形一僵。她刚刚检查了一下右臂,已经肿起来了,此刻也不好受。

顿了顿,她尽可能地舒缓了语气:“不可以。”

“这是最后的惩罚。”

“你坚持住,熬过去,我们就重新开始,好吗?”

她又郑重地补上了一句:“这次,不会有任何阻碍了。”

“不过,宋声声,你要是再敢逃离,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如果放下偏执,才能换回记忆中的那颗太阳,她愿意放下。何苦再如同舒南悬说的那样,折磨彼此呢?

前提是宋声声再也不离开她。

“好。”宋声声一时间又哭又笑,然后路以澜吻了她,很温柔。

幸运之神没有眷顾宋声声,麻药试了几种,还是没有起效的,况且多种麻药注射,对人体也有损伤。刘医生最后还是放弃了尝试。

手术的过程很痛苦,路以澜往宋声声嘴中塞了帕子,怕她无意识咬到舌头。

宋声声的右手死死握住路以澜的左手,路以澜的右臂仍隐隐作痛,但更痛的是听见宋声声忍不住的痛呼声。

短短三个小时不到,却仿佛走过了漫漫长夜。

或许是宋声声意志坚定,又或许是路以澜一直陪在她身边的缘故,宋声声很顺利地完成手术,打上了石膏。

护士送宋声声到VIP病房,然后关了门。

偌大的空间,被留给两个人。

路以澜用左手取了毛巾,用温水沾湿,替宋声声拭汗。

擦到脖子的时候,手被宋声声握住,不让她继续擦了。

她疑惑,放下毛巾,看向宋声声,撞进她含笑又带泪的眸子,盈满深情款款。

“路以澜,我爱你。”

路医生微微侧头,露出一个一如初见般温和的笑。只是这笑历经了坎坷,酝酿出更醇厚的爱意与酒香。

“宋声声,我也是。”

她们也许曾经退过,也许曾经错过,也许曾经怨过,也许曾经徘徊过,但是她们不曾放弃爱过。

人间的温情跨越无数岁月和命运的阴霾,将记忆烘烤得蓬松而馨香。

笑或泪,都会被她们珍藏。

自始至终,她们都是彼此唯一的选择,趟过流年似水,越过山河无量。

作者有话说:

人间的温情跨越无数岁月和命运的阴霾,将记忆烘烤得蓬松而馨香。——毕淑敏

番外完,还有一篇舒南悬自白。

谢谢大家默默陪我一路走过这么多!

也祝大家,新年快乐!加油加油

身体健康,学业进步,事业有成,所愿成真!

第59章 舒南悬自白(上)

人都是渴爱的生物。

我却好似不是这样。

我的记忆里有过一张我肖似的陌生女子的脸,很模糊,几乎只能从轮廓辨别,只凭直觉。

她叫舒久安或舒久宁,都也已无从考证,总之姓舒,有一个“久”字。

或许压根没有所谓的“安”或“宁”的第三字。

她在五岁时被抛弃,若不是被一个心善的寡妇收养,很可能就饿死了。她十六岁时,老寡妇也撒手人寰。

也或许“久”字也只是谐音,是“九”或“玖”。因为我不认为希望女儿长久安宁的父母,会将她遗弃。

她的经历都是罗姨告诉我的,她的名却是我自己琢磨了。

但无论她叫什么,甚至我名义上的生父是谁,我都没有很强的弄明白的欲望。

罗姨说,她是一个绝代风华的人。

她也是个孤儿,与一位大他一届,家世优渥,学识渊博的青俊互相吸引,相惜相爱。

然而世道横压,命运难公,他们的爱不被认可,仅是出生就可以让她被指点,仅是女子身份就掩没了她所有的才华。

她苦苦挣扎,凭着远超常人的努力才上了大学,在他人眼中却是不择手段。

他们两情相悦,却是她不知廉耻,而他被家里以年少心智不成熟,送出了国。

一次偷尝禁果,竟是珠胎暗结。

他走后两个月,她被人发现怀孕,退了学。

本欲打胎,医生却说她常年拼命赚钱,身子骨虚弱,打胎恐一尸两命。

她在极度的不甘中诞下了我。

抱负难成,前程无望,日常的柴米油盐已是宛如悬崖百丈冰,将她磨折得郁郁寡欢,精疲力尽。

那个年代,她甚至无法联系上出了国的那人,她的傲骨更不容许她去那人的家中求个交代。

她在四处碰壁里认清了现实。只身病死在一个小巷中。无人敛尸,未有修坟,只余了一盒骨灰,在我十六岁这年交给我。

十六岁的合法劳动力。

罗姨是雨阳福利院的院长,她有个出了国就再也没回来过的儿子,和一个老伴。她在我三岁的那年收养了我。

她的儿子是个坏人,但也是个好人。因为如果没有他,我不会有这么多书可以读,也无从看见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也许那是她儿子和舒久宁或舒久安都向往的世界,在那个年代象征着更高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