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报的警....?”
“……我。”唐若应声,看看终于冲上来第一时间包围住那个酒醉的人的制服们。
派出所。笔录。
唐若的手被舒南悬紧紧握在手中,努力地逼迫自己去回忆那恐惧的夜。
直到验伤时看清舒南悬满身斑驳的淤痕。
舒南悬为什么剪短发?想到那个男人下意识去抓女人头发的动作,唐若明白了。
这样的事情,曾经的舒南悬是不是经历过很多。
“你...你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吗....”唐若的声音微微颤抖着,捏紧指尖,眼底闪烁着恐惧和对眼前这个单薄瘦弱的人的心疼。
舒南悬的语气极尽柔和,似要彻底抚平唐若的不安和恐惧,将她包裹在一个安安稳稳的躯壳。
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儿,低声而郑重:“不会再有下次了。”
然后,她晕了过去,在派出所门前。
诊断是缺铁性贫血,加上休克。
医生说,夏天本就昼夜温差大,这么冷的天,那样湿得透彻的衣服,再穿下去可能就在这个气温聚降的暴雨夜失温而死。
……
唐若不觉打了个寒颤,亡失的恐惧感从回忆中席卷而来。
舒南悬说话很算话,后来她们搬进了一个安保严密的小区,环境也有改善。
虽然仍只有小小的七十多平,对于曾经住着三层带电梯的大别墅的唐若来说,甚至难以辗转腾挪,
可对于在五十平小屋里住了两个多月的唐若来说,好了太多。
但就是为了这样一间房子,舒南悬开始了早出晚归,出差出差,回来睡倒在床上,虽然也有偶尔的温存。
唐若那个时候觉得她被抛弃了,可是五年,她离开舒南悬后的进一步举步维艰,教给了她很多。
等到她包裹着自尊心领着救济金,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舒南悬天生就是一台理性的机器,而她唐若,只是一时脾气上头的麻烦精。
成熟和顿悟,总是来得太迟,偏生要在分离之后,偏生晚在五年的错过。
舒南悬见来人半天不开口,抬头看到了端着一杯咖啡走神的某人,摘下眼镜,走到唐若面前。
唐若恍然回神,被过于暧昧的距离钉死在了原地:“舒……舒南悬,我想试着努力工作了。”
这样的念头无从说起,说出口时却格外坚定。
唐若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到干巴。
无他,只因为舒南悬的气场实在太强。
也因为舒南悬离她太近,她看到了舒南悬瘦的有些突兀的锁骨。
舒南悬看着眼前人,这是五年前的女孩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话和作不出来的姿态。
“所以……所以如果我做出成绩了,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
女孩的话对她来说似梦境一般美好,舒南悬看着唐若,她的眼里有着5年前明艳恣意的人眼里从来没有过的小心翼翼。
她莫名地有些暴躁。
自己的定力似乎实在是太差了,今天的唐若似乎太诱人,无论是她嘴里吐出来的话还是她浅粉色的唇。
都像是在勾。引着她。
“我不要其他奖励了......“女孩儿生怕地认为自己太贪心不同意,连忙退了一步。
她微低着头,余光却看到舒南悬衣领内侧,一条银色的项链。
身体的反应快于意识,舒南悬还没来得及反应,唐若的伸手来得突兀,将那链子拽了出来。
女人下意识后撤一步,唐若就被项链上传来的拉扯的力带得前倾,鼻尖狠狠地撞到了某人的下巴尖上,硌得生疼,疼得泛酸。
唐若的心跳得飞快。她曾经给舒南悬买的指环的确是两用款,可以摘下来当项链也可以戴在手上。
可她曾经分明没有给舒南悬送链子。但当她看到那链子时,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直觉。
而且,而且……
唐若不可置信地反复摩挲着戒指上的纹路:舒南悬还带着她送的戒指,确实是她送的那个,唐若记得很清楚。
因为这枚戒指的每一个细节她都仔细琢磨过。
本来想买成品,可是唐若还是觉得有些细节可以更好些,就动用钞能力让匠人现场修缮。
可是,可是……这戒指分明被她亲手扔下去了。
舒南悬是怎么找回来的呢
直到舒南悬反手抽了一张纸,轻轻擦拭着唐若的眼泪,唐若才意识到她流泪了。
今天化了淡妆,想必花了,不过好在她在舒南悬面前丢脸也不算一次两次了。
她有些出戏的想着,然后注意到还端着咖啡的左手里咖啡少了许。
目光一扫,那干净的办公桌上多了几滴咖啡色的液体。
唐若松开了攥住舒南悬项链的手。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句台词与宋声声如出一辙。
舒南悬又抽了两张纸擦去桌子上的污渍,将纸揉成一团,投进了远处的垃圾桶里。
“唐若”,她叫了唐若的名字,以一个上司的口吻,十分公立。
唐若下意识地立正,甚至挺直了腰杆。
舒南悬真的很像军训时的总教官。
那枚指环被扯出来,在外头的阳光下,衬在舒南悬的脖子上,十分适宜,唐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又收回目光。
“我可以预支给你奖励。”舒南悬的话不紧不慢,似乎刚刚被发现戒指的慌乱,只是唐若的错觉。
如果她的耳垂没有泛红的话。
“预支......什么?”唐若问出了口,才想起刚刚讨要的奖励,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只觉得天上恰好掉下来一个馅饼,将她砸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