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其实我的生物学相当优异,外科的研究更多。”
“倒是第一次听你说起这个。”
“当然,因为我是~路依依。”
路以澜站了起来,气质忽然一凛,将所有阴暗收于自己米白色的大衣下。
原本绵长而深沉的语调变得平稳而安和,带着些酒醉的不适应:“南悬,最近睡得怎么样。”
“可能偶尔能睡几分钟吧。”舒南悬知道路以澜的人格回来了,替她收开了沙发上的靠枕。
“拥有短睡眠基因的人尚且要睡四个小时左右,你的病情若持续恶化不仅会影响你的记忆力,对你的大脑和机体都会造成永久性损伤。”
“我有在锻炼也有在配合药物治疗。
“她呢?”
“这是我曾经提出的唯一要求,路以澜。”舒南悬抬起头,语调冰冷低沉,她很不满,几乎溢于言表。
“我有权决定是否让她知情,你上次见了那一次已经违反了我的约定了,不是吗?”
“那你就纵着她,纵着你的病情恶化吗?”女人的声音和缓却带了一丝不容置疑,极尽安抚地阐述了一个不可能的选择。
“五十步笑百步。”
路以澜沉默了,没再说话。
舒南悬打开手机屏幕,聊天框里是一句她发的“记得吃饭”,回复是下午两点多,想是某人刚睡醒,模模糊糊地回了个自己的表情包制成的“好”,早已被她收藏。
眉目柔和了不少,她轻轻吐出两个字,对路以澜说,也对自己说:“快了。”
她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屏幕,似要感受到屏幕对面的温度。
她快没有时间了,病情不容许。
也快没有耐心了,蛰伏点该句够了。
……
舒南悬计算着,走出电梯时略微加重了脚步,终于,在她滑开密码锁外壳的时候,身后的门开了,传来女孩带着些惊喜的声音:“舒南悬!”
女孩穿着粉白蓝混杂的兔子糖果的毛茸茸睡衣,几缕发丝因门开得急迎风而立:“舒南悬!我两顿饭都有按时吃!”
舒南悬看着刚刚还喜滋滋的女孩儿脸上露出讨赏的表情,忍不住动手揉了揉,但很快就收回手,反客为主:“进去说。”
唐若见某人收回手,有一丝淡淡的失落,“哦”了一声,呆呆地跟在某人身后。
客厅的灯光是昏黄的暖色调,沙发上是似乎犹在散发热意的某人的棉被,无一不证明着刚刚的女孩儿正在打瞌睡,蹲她回来。
桌上铺开着一叠草稿,游戏的模式和角色都有绘制,也留下了不少纸团。
最显眼的地方摆了那本“打卡”本,上面有她新写下的第三条:不吃速食1周。
啪嗒一声,女孩儿关了门,将灯光调成纯白色。
“吃了什么?”舒南悬边问边将唐若的手稿粗略一扫再分门别类。
“下午两点多点的外卖...晚上吃了胡萝卜炒肉!”唐若坐到舒南悬的身边,如同一只叽叽喳喳的麻雀。
“熟了?”唐若顿时垮了脸,小声嘟哝:胡萝卜生吃也可以的,只是没你烧得好吃……
唐若低下了头,然后耳旁便响起了某人清冷干脆的嗓音:“抬头。”
几乎是下意识地,唐若抬起头来,然后某人轻轻落下一个甘冽的吻。
唐若有些恍惚。
“抬头”这两个字,“舒老师”经常对她说。
比如说上课昏昏欲睡哈嗽子将要落在笔记本上的时候,又比如说走路低着头弓着背没看路的时候,可是唯独没有这个时候。
“舒南悬..我们和好吧....”唐若忽然开口。
“嗯,又要送我一个指环,再扯下来扔掉吗?“舒南悬忽然退开了身,似是自嘲。
唐若的脸“唰”地变得惨白,如僵死在记忆里那片大雪之中。
……
“舒南悬,我下次再也不乱跑了,好嘛好嘛。”女孩儿扯着舒南悬的胳膊。
得知舒南悬跟安向南要出国,唐若动用钞能力,让全班组织了一次暑假旅游,带上家长。
安澈带了他哥安向南,唐若自然是舒南悬。
旅游只有三天,而工作要谈快一个星期,于是在旅游的最后一天,舒南悬接到了唐若班主任的电话。
“是舒老师吗?啊,对,我是唐若的班主任,我们这里快要上大巴去机场了,但唐若不见了,电话也打不通,你……”
舒南悬向安向南比了个请稍等的手势,在国际酒店门口拨打唐若的电话,只有一阵忙音。
等到第三次仍没打通,舒南悬终于放下了手机,声音平静如常:抱歉,安先生,我有点急事,今天可能需要您一个人赴宴了。”
“南悬,Dream对你很是看重,这个项目他昨天已经松了口,你知道现在离开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吗?”安向南的心沉了沉。
刚刚他也收到了安澈向他求助的信息,有些急切地看着舒南悬不为所动的样子。
“意味着我三个月的所有准备付诸一炬,以及,我放弃了一次和我的梦更近一步的大好机会。”舒南悬垂了眸,声音淡淡。
“你还是要走?放弃offer?回宾馆?”
“辜负了您的栽培与期望,很抱歉,安先生,但我想是的。”声音仍旧不卑不亢。
“我让人开车送你。”安向南终于松了口。
舒南悬没有拒绝的理由,道了谢,花了半个小时回到住所,找人打开唐若的房间,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异样。
直到走到楼下后,一个服务员向她走来,眼里带着歉疚。用英文解释道:
“女士,这是0423房的一个女同学让我转交给她的老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