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媖。
“他,欺负你?”阿媖又问了一边。
李娇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点点头。
季然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小拇指,死猪一般地瘫在地上。
“我,片了他。”
阿媖说完拿起手中的菜刀就开始在季然身上比划。
李娇这才反应过来,阿媖是认真的。
是真正的,物理意义上的,片。
李娇连忙上前拦住她:“不着急不着急,咱不着急,他还有用。”
李娇不知道第几次感叹西辽彪悍的民风。
“他,贱,欠,片。”阿媖这次似乎很着急,一个字接一个字地蹦,忍不住抬起刀继续笔画。
李娇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郎君!贱人快住手!”
李娇转身,追上来了呢。
“救……救我!我命令你们救我!”季然痛苦道。
阿媖亦起身,看着追过来的那群人:“他们,有用?留?”
“一个不留。”
话音刚落下,阿媖几乎在瞬间飞出去,快出一道残影。
夜晚的林间很静,只有刀刃划开皮肤的嚯嚯声,有韵律。
李娇俯视着季然,抬脚踩住他的脸:“领军卫那次不成,你还想来第二次?你怎么这么下贱呐?”
季然吃了满口黄泥,口不择言:“领军卫?什么领军卫?李娇娇你个疯女人!你放开我!我可是季氏的嫡公子,你怎么敢!”
李娇脚下一顿。
不对,他现在,没必要遮掩那件事。
“你当时,在惠明寺做了什么手脚?”李娇继续问。
“哈!你个贱蹄子!你现在放了爷爷啊——痛痛痛痛痛——”
李娇将另一只脚踩在他手上的伤口处。
“我说我说我说,我当时,买通了姑子偷走了你的,你的贴身之物,还让她留了封口信威胁你啊——别踩了——”
竟是如此。
那领军卫,又出自谁人之手?
好浑的一滩水。
一个世家女娘,竟有这么多人想害她?
李娇顿觉前路谜团重重,危机四伏。
眼前寒光一凛,是阿媖收菜刀的动作。
“他们,解决,全部。”
李娇松脚,抬手擦去阿媖脸上的血迹,温柔道:“辛苦阿媖了。”
阿媖没有看李娇,只是死死盯着地上的季然,冷漠开口道:“他,该,片。”
李娇揉揉她的脸,“我们阿媖还是长身体的年纪,该睡觉觉啦,片他这么大一坨肉,太累了,我会心疼的。”
阿媖闻言扔下手中的菜刀,拉着李娇的手:“不片,睡觉,不疼。”
“不过呢……他确是该片!”李娇话锋一转,阿媖眼睛亮亮地看着她,很是期待。
李娇看着地上的菜刀,突然间有了个绝妙的主意。
菜刀,脏了的话扔了就好,这种事情,我家断水宝宝就不参加了。
“不如,我们,骟了他吧。”
李娇眼睛弯弯,笑得很高兴。
杀猪般的惨叫。
阿媖还在长身体的年纪,被李娇强迫回去睡觉了。
李娇一个人把晕过去的季然扔到季府门口,然后又回后山去埋尸体。
来到这里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埋尸,李娇突然觉得自己或许是个辛勤的园丁。
等都处理这些天都微微亮了,李娇微喘着气往回走。
乾坤不容我懒呐。
李娇轻叹。
就在这时。
“李娘子。”
一道几乎不可能出现在这的声音叫住了她。
李娇僵在原地,突然不是很想回头。
怎么办,好像要被发现了。
第14章 帝,花蒂也,女主也,君王也。
晨光熹微,一道身影静立于晨光之下。
是长公主。
头戴鎏金宝石莲花冠,身着绯红印染蚕丝裙,草绿色的披帛轻轻绕过肩背,慵懒高贵如母豹。
“大清早就来散步,李娘子好雅兴。”远远传来女人调笑的声音。
姚月怎么会在这?
李娇面色心下一沉,抬头,挤出一个虚伪的笑容:“参见长公主殿下。”
姚月亦笑意盈盈,她慢悠悠走过来,身后乌泱泱跟着一大群仆从。
她懒懒抬手:“你们都先退下吧。”
“是。”众人齐声应道。
一时只余姚月和李娇二人。
她一副惊讶的神情,伸手轻抚李娇的脸颊,一脸关切:“李娘子眼下乌青,昨夜想必是辗转反侧啊。”
听出了她话里有话,李娇来不及反应,只好装傻充愣:“回长公主殿下,臣女昨夜……失眠。”
一听到失眠,姚月似乎更兴奋了:“看来,李娘子也被后山的动静吵醒啦?”
“啊?”李娇近乎绝望地继续装傻。
这小姑奶奶到底知道多少?
姚月摇着扇子,望向不远处的后山。
清晨的树林传来阵阵清香,草木葱笼而有生机。
郁郁青云在天地间铺开,薄光穿透云层。
“再过几日,后山的草木,想必会更为葳蕤生姿啊……”
葳蕤生姿?是因为我这位辛勤劳动、默默付出的园丁吗?
不是,她怎么啥都知道?
她手上到底有多少暗卫啊,皇帝知道吗?
李娇脑子里一瞬间冒出来十来个问题。
她只能故作淡定,一脸讪笑:“眼看快入夏了,自然,咳,自然是要更繁盛些。”
姚月闻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
她凑近李娇耳畔,小声道:“我都忘了,快入夏了,你说……不会臭了吧?”
快别试探了。就是我干的。
李娇觉得自己快要碎掉了。
她惊恐不安地低下头:“臣女不懂殿下在说什么。”